那小二愣了一下,沒多猶豫,便一臉為難地回答了沈昭寧的話。
“這……恐怕不行。”
宋錦玉的眼神微弱地亮了一下。
沈昭寧好整以暇地問道:“為何不行?難道是方探花已經成親了?”
那夥計這次一秒猶豫都沒有,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是不是,方探花還沒成婚呢,這壞人清譽的話可不敢亂說。”
宋錦玉手裡的茶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小二哎呦一聲,趕緊上前收拾,宋錦玉下意識地想跟著一起撿,被小二攔了下來。
“您歇著,沒事沒事,一個杯子而已,等會兩位夫人多給兩文錢便是了。”夥計賠著笑臉。
迅速打掃乾淨,重新給宋錦玉倒了一杯茶,夥計才接著道:“雖說方探花還沒成親,但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跟祭酒大人的女兒估計婚事將近了。”
沈昭寧輕輕疑惑的“哦?”了一聲。
那夥計馬上解釋道:“您不知道,方探花當年進京趕考,就是住在祭酒大人家中,方探花的院子現在就賃在祭酒大人家隔壁。”
“祭酒大人就這麼一個女兒,肯定捨不得嫁出去,方探花是祭酒大人的關門子弟,相貌又好,這一來二去的……”夥計衝二人眨了眨眼。
“說起來上個月祭酒大人五十大壽,聽聞方探花送了一株罕見的紅珊瑚,賓客們都讚不絕口呢!大家誇祭酒大人找了個好女婿,方探花可沒否認。”
一直沒說話的宋錦玉突然開口問道:“紅珊瑚?什麼樣的?”
那夥計一愣,誠實地搖了搖頭,“小的沒見過,只在酒館聽人討論了兩句,說是有一人多高呢!”
沈昭寧注意到宋錦玉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怕她控制不住自己,丟下一錠銀子帶著宋錦玉快步離去。
臨走前還聽見那夥計嘀咕道:“升官發財娶老婆,這方探花全佔了,真令人羨慕,人比人,氣死人吶……”
到了馬車上,宋錦玉終於繃不住哭了出來,沈昭寧輕輕拍著她的背,沒有說話。
良久,沈昭寧聽見宋錦玉虛無的聲音,“升官發財娶老婆,發的,是什麼財?”
沈昭寧眉頭蹙了一下,將她們兩人的帷帽都取了下來,看著她道:“怎麼回事?”
宋錦玉幾乎要將嘴唇咬破,聲音破碎,幾經哽咽才將事情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我…我真的不知道,但,紅珊瑚向來稀少,更別提一人多高的紅珊瑚,是珍品中的珍品,而這樣的珍品,我們家恰好有一株,幾個月前……家中慘遭滅門,等我回去,家中庫房已經失竊了,紅珊瑚也不知所蹤。”
沈昭寧渾身從頭涼到腳,她握住宋錦玉的手,才發現她的手一點溫度也沒有。
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如果是真的,那方瀚文,各該千刀萬剮!
宋錦玉緊緊地回握住沈昭寧的手,整個人無措地蜷在一起,“我從河中救起他時,他才十五歲,我十二歲,他父母雙亡,無依無靠。”
“我們家給他請名師教導,錦衣玉食地哄他吃穿,及笄後他就成了我的夫君,朝夕相伴六年時間,我們一起孕育了浩兒。”
“如今分開已有三年,現在,我卻不知道我當年救他是對是錯了……”
沈昭寧沉聲道:“我們只能確定他負了你,至於別的,先不要聲張,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現在你和孩子的安危才是最要緊的,你最近不要出門了,在侯府安心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