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沉默良久,抬頭時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道:“你的病,其實是中了毒。”
蕭硯辭聽完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並不相信,“太醫都說這是風寒,我自己也找過不少大夫,不是中毒,你放……”
原本想說你放心,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又說不出口。
正是因為只是普通的體虛風寒,不是中毒,才更令人揪心。
中毒起碼還有藥可醫。
可他的症狀卻完全不講道理,藥石無靈。
沈昭寧咬了咬唇,既然都決定要跟蕭硯辭說實話了,乾脆說個清楚。
沈昭寧看著蕭硯辭,語氣認真:“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蠱,來自南疆,南疆在大晟眼裡一直是尚未開化之地,太醫和民間大夫看不出來也情有可原。”
蕭硯辭被沈昭寧的一席話驚住。
南疆位於大晟邊境,之前倒是有聽說過他們手段詭異,令駐軍苦不堪言。
但是京城中人都當句笑話聽,覺得不都是人,能有什麼詭異的,駐軍的藉口罷了。
少有人會去了解。
可他從未去過南疆,又怎會中蠱。
見蕭硯辭不說話,沈昭寧只好說得更細緻一點,“這種蠱名為纏絲蠱,蠱毒如絲線般慢慢纏繞你的五臟六腑,中蠱之後表現出的症狀就是普通風寒,但是吃什麼藥都不見好,慢慢的,中蠱之人氣血兩虧,身體虛弱。”
“蠱蟲在你的體內吸食你的精血,才會讓你時常感到頭暈乏力,精神不濟,到了後來,它會以你的內臟為食,直至你被蠱蟲掏空身體而亡,死狀極其痛苦。”
蕭硯辭瞳孔縮了一下,眼神緊緊地盯著沈昭寧,皺眉問道:“既然連太醫都看不出來,你怎麼會知道?”
沈昭寧手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垂下了目光。
她知道,當然是因為,她前世就是這麼死的。
那種鑽心嗜髓的痛,伴隨了她整整一年,發作起來恨不能飲劍自刎。
但是當然不能就這麼告訴蕭硯辭。
沈昭寧抬眸時目光平靜,淡淡道:“我外祖父是鎮國大將軍,他駐守的就是南疆,偶爾我會收到他寄來的家書,其中摻雜著一些南疆的記載。”
家書是真的,南疆的記載也是真的,不過知道的時間不是現在,也不是外祖父給自己的。
她上一世知道的太晚了,已經失去了挽救的機會,只能等死。
她觀蕭硯辭的症狀,已經開始吐血了,正是蠱毒進入五臟六腑的表現。
但是蠱蟲應該還沒來得及啃食他的內臟,還有得救。
蕭硯辭還是有些不對,追問道:“我可否看看那些家書?”
沈昭寧可拿不出什麼記載蠱毒的家書給他看,果斷搖頭,“不行,既然是家書,外人怎麼能隨便看,而且我看完就燒了。”
蕭硯辭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不再說話。
沈昭寧看他這樣,以為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話,向他保證道:“你放心,我所言句句屬實,而且我知道壓制蠱毒的方法。”
蕭硯辭不語,沈昭寧有些尷尬地補充道:“不過我只能壓制蠱毒,不知道怎麼解,要想徹底解毒,恐怕你得尋機會去南疆走一趟。”
蕭硯辭點了點頭,應道:“無妨。”
對於沈昭寧的話他沒全信,也不敢全信。
這些年遭遇過太多抱有期待,結果只會帶來失望的事了。
但是既然沈昭寧說她有辦法,那蕭硯辭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