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邢是很有講究的,有的看著重,實則輕,一頓板子挨下來沒幾天就活蹦亂跳了。
有權有勢又罪不至死的,一般用的都是這個打法。
也有看著沒多重,可還沒挨完刑,人就已經死了的。
不懂的平民百姓只會扼腕嘆息,說這人身體真差,來不及等人給他主持公道人就死了。
剛剛他們被人打了招呼,務必讓他們把這人留在邢凳上。
現在一個侯爺,一個手握實權的武將之女,這人就不能死在他們手上。
可也不能太輕,不然那邊說不過去。
打人也是門技術活,現在的仗手都是家傳手藝,學不會其中的門道遲早丟命。
宋錦玉挨的那幾下是實打實奔著要她命去的,還有一棍落在了她的脊椎骨上,要是沈昭寧晚來一會,估計她就撐不住了。
就算後面輕了不少,宋錦玉的意識也不可避免地模糊了起來。
但,她必須要撐住!
她看見了,昭寧來幫她了,
她得爭點氣,不能讓父母死不瞑目,不能讓昭寧失望!
隨著眼淚奪眶而出,宋錦玉的身體裡突然湧現出了一絲絲微弱的力量,意識清明瞭不少。
憑藉著心裡的執念,在仗手高喝一聲行刑完畢後,宋錦玉的意識尚且清醒。
沈昭寧每看著粗粗的廷仗落下一次,心就沉上一分,等終於打完了,才衝了上去。
宋錦玉背後的衣服都被血水染紅了,趁人不注意,沈昭寧往宋錦玉的嘴裡塞了一顆藥。
這是她這段日子找人做的。
一頓刑罰挨下來,宋錦玉體內肯定有內傷,吃了這藥起碼可以緩解一些。
宋錦玉沒多問,艱難的將藥吞下。
都察院的人已經來了,要將人帶到登聞鼓院審理,到這一步其他人就不能跟著了。
也不允許百姓圍觀,避免輿論擴散。
但沈昭寧跟著孟氏,算是官員家屬,透過申請可以去觀看審理過程。
登聞鼓院內,肅穆莊嚴。
沈昭寧扶著孟氏坐在旁聽席上,目光擔憂地看著堂下奄奄一息的宋錦玉。
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大人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宋錦玉強撐著從擔架上爬起,正要開口,忽聽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
眾人回頭,只見一名身著儒衫、面容俊秀的男子快步走入,正是方瀚文。
他身後跟著國子監祭酒鄭大人,二人神色凝重,卻不見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