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但是皇上被他們餵了啞藥，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池寧還沒有來得及扯開的笑容就這樣僵硬在了臉上。
她低頭看著懷裡昏睡不醒的弟弟，再對上蘇虹雨眼神中幾乎快要破碎的痛苦，池寧的手指下意識攥緊。
但片刻後她整理好了愕然的情緒，低聲道。
“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虹雨。”
她的手落到少女的腦袋上，為對方輕柔緩慢地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髮絲，嗓音和動作都帶著極大的安撫性。
“只要沒死，一切都還是有挽回的機會的。”
蘇虹雨流著眼淚靠進她的掌心裡。
“我明明可以再努力一些，就算以命換命又怎樣？和那群人拼死一搏的話，說不定就能夠救下這孩子了呢……好後悔……好後悔我為什麼沒有做得再多一些！”
她整個人幾乎快要蜷縮成一團，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問雪，把皇上帶進去讓大夫檢查一下，其他事情過後再提。”
池寧將懷中的孩子交給了青年帶進去好好安置下來，而她則伸出手去將同樣年幼的少女摟進懷中。
“虹雨已經竭盡全力去做了。”
她伸手撫摸著少女瘦削的脊背，像是在安撫一隻從街邊撿回來的流浪貓，在對方顫抖的應激狀態中耐心細緻的安撫。
“你本可以自己逃走的吧，或者乾脆站到對方那一面去，但你選擇了我的弟弟，這已經是邁出了極大的一步，你對他本就沒有什麼盡職盡忠的必要，卻還是這樣做了，是為了我嗎？”
蘇虹雨表情痛苦地盯著她。
“是，是宗主的親人，是宗主就算付出性命也想要守護的親人。”
池寧溫柔一笑。
“所以虹雨是真的已經做到最好了。”
她懷抱著少女低頭抬起對方的手，袖子上全是撕裂的刀口，深深淺淺劃破了對方柔嫩的肌膚。
“留下這麼多傷口可該怎麼辦才好，每一道疤痕都會讓我心疼的。”
池寧輕聲說道，“我最怕疼了，所以光是看見這幅模樣就感覺自己也跟著痛起來了。”
蘇虹雨愣愣的下意識想要抽回手，避開她的視線，但是卻被阻攔了下來。
池寧露出無奈的笑容：“意思是心疼你，不是你躲藏起來就看不見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淚水被睫毛拂動，眸底水光灩瀲好一派清純誘惑。
池寧牽著她的手，將她拉進屋內，說道：“唉……本宮隨身攜帶的傷藥幾乎都要用完了，想要用療效最好的，但又不捨得讓你太痛了。”
“沒關係的宗主，我可以忍得住！”蘇虹雨急切地說，生怕她因此感到為難。
“只是一點小傷而已，隨便塗一點藥就可以了，宗主不必將那些金貴的好東西耗費在我的身上……”
她的聲音在池寧看向她的眼神中逐漸低了下來。
最後乖乖的抿著唇貼在女人身旁不動了，溫順地說道：“虹雨都聽您的！”
池寧這才表揚一般摸了摸她的腦袋，“虹雨平日裡不要光想著我的事情，偶爾也要先以自己為重，傷口很疼吧，回來的這一路上肯定很狼狽吧？”
蘇虹雨臉頰繃得緊緊的，緩慢地點了頭。
“一路上都有人追殺，我帶著小皇帝東躲西藏，還好他很配合我，也很聰明，即使……即使發不出聲音來，也依舊做了很多事情幫助我們逃離追蹤。”
“虹雨能活著出來，也是因為有小皇帝從旁指點！”
她看著池寧，露出一個靦腆的小小笑容。
“所以並不是我拼盡全力捨身相救，而是我們一起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