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一拳一腳去掙。
指尖劃過胸口那道已經癒合成深紅色的猙獰疤痕,感受著皮肉下那股重新奔湧的力量,馬卓的眼神沉靜如水。
在李大夫的妙手和母親張顯菊的悉心照料下,這身傷總算是好利索了。
拆線那天,他便迫不及待地,重新背上了那把浸潤著他血汗的桑木弓。
“兒啊,你這傷口才剛好,又要進山?”
院子裡,張顯菊正將一簸箕切好的蘑菇片攤在竹蓆上晾曬,一瞥見兒子這身熟悉的行頭,一顆心瞬間就揪了起來,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娘,放心,我這身子骨自己有數。”
“這次不去別處,就在後頭的百草坡轉悠轉悠,看能不能獵幾隻兔子山雞,給咱家換換口味。”
這話當然是為了安撫母親的
百草坡外圍?
那地方早就被村裡人來來回回犁了無數遍,別說兔子,就是兔子毛都難尋一根。
他真正的目標,是百草坡深處。
張顯菊還想再說點什麼,可看著兒子那樣子,就知道自己再怎麼勸也是枉然。
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不多時便拿了兩個還冒著熱氣的白麵饅頭,用乾淨的布巾仔細包好,塞進馬卓懷裡。
“路上餓了墊墊肚子。
去吧,早些回來,別讓娘跟你妹妹掛心。”
“嗯。”
馬卓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走到牆角,摸了摸正追著自己尾巴打轉的小老虎那毛茸茸的腦袋。
告別了母親,馬卓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通往百草坡的山路上。
秋日高爽,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在佈滿落葉的土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山風拂面,帶著一絲沁入骨髓的涼意。
馬卓沒有在外圍浪費任何時間,徑直朝著記憶中那片更為原始的深山腹地走去。
越往裡,路越是難行。
一人多高的茅草和盤根錯節的荊棘藤蔓,早已將前人走出的那點可憐痕跡徹底淹沒。
馬卓抽出腰間的砍刀,面無表情地揮舞著,硬生生在無人之境中,劈開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一個多時辰後,當他停下腳步時,周遭的景緻已然變得全然陌生。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虯結的樹根如巨蟒般盤踞在地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屬於原始山林的潮溼腐葉氣息。
四周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偶爾幾聲不知名鳥雀的尖銳啼鳴,反而更襯得這片山林死寂。
這地方,絕對很久沒人踏足過了。
馬卓尋了塊背風的巨石坐下,從懷裡掏出母親準備的白麵饅頭。
他沒有急著果腹,而是生了一小堆火,將一個饅頭架在火上,耐心地翻烤著。
很快,一股濃郁的麥香味兒混著焦香,在寂靜的林間瀰漫開來。
他將烤得兩面金黃的饅頭掰開,只吃了裡面雪白松軟的內芯,將那層焦香酥脆的外皮留了下來。
然後,他用手指,極其耐心地將這層饅頭皮搓成細小的碎屑,悉數裝進一個隨身攜帶的小布袋裡。
做完這一切,他又用同樣的方法,處理了另一個饅頭。
野豬這畜生,鼻子尖,疑心也重,一般的誘餌根本入不了它的法眼。
唯獨對這種經過烘烤、帶著穀物原始焦香的味道,幾乎毫無抵抗力。
這烤得焦香酥脆的饅頭皮,對它們而言,是無法抗拒的頂級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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