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實在沒法子了,才厚著這張老臉,想著來求求顯菊妹子!誰不知道她家現在是咱們公社頭一份兒的有錢人家?卓兒那孩子,本事大著呢!一下子就不知道從哪兒弄回來那麼多錢!”
“聽說,聽說前幾天還大手一揮,給公社辦公室捐了二百多塊錢呢!我的老天爺!二百多塊啊!那得是多少錢?都能蓋起半間大瓦房了!”
“我就尋思著啊,他們家那麼有錢,都往外捐了,那借給我這個知根知底的老鄰居一百塊錢週轉週轉,那還不是九牛身上拔根毛,毛毛雨的事兒?”
“等我手頭寬裕了,有了錢,我指定連本帶利,一個子兒不少地還給她!可她呢?她不光一分錢不借,還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吧!”
她這番哭訴表演,聲情並茂,不去縣裡的劇團唱大戲都真是屈了她的才了。
院子裡,站在牆根底下看熱鬧的王鐵山聽著這越來越不像話的鬧劇,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得厲害。
這婆娘真是茅坑裡的攪屎棍,滾刀肉!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他煩躁地搖了搖頭,乾脆從牆根的石頭墩子上站了起來,把手裡的菸袋鍋子往腰裡一別。
他走到院子角落,那裡放著他帶來的工具包。
他拉開拉鍊,從裡面掏出一個黑乎乎、方方正正、跟塊大磚頭似的玩意兒,赫然是一部老掉牙的“大哥大”!
這玩意兒在當時可是絕對的稀罕物,估計整個毛樹根公社,也就他仗著自己是電工的便利,偷偷摸摸弄了一部回來顯擺。
他笨拙地摁了幾個數字鍵,似乎是撥通了誰的電話,然後把那黑磚頭湊到耳邊,壓低了聲音,含含糊糊地對著話筒說了幾句什麼,很快就掛了。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走回牆根,重新坐下,繼續吧嗒吧嗒地抽起了他的悶煙。
馬卓被劉翠花那哭天搶地的噪音吵得腦仁兒都開始疼了。
這他孃的剛睡醒就碰上這麼一出噁心事兒。
強行壓下心頭那股子煩躁和噁心,往前穩穩地走了兩步,站到了自家老孃的身旁,與她並肩而立。
“劉翠花,你先別嚎了,嗓子不疼嗎?我問你幾句話。”
劉翠花見正主兒出來了,哭嚎聲下意識地就小了那麼一點點。
“哎喲我的好卓兒!你可算是出來了!你快跟你娘說說啊!勸勸她!嬸子真不是有心來攪和你們家的清淨,實在是,實在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沒法活了啊!”
“我家欠你家錢了?還是搶了你家東西了?”
馬卓根本不接她的話茬,直接打斷她。
“你家日子過得好不好,那是你和你家男人的事情,是你們自家的家務事。”
“這事兒,好像跟我們家沒啥關係吧?我們家,好像也沒那個義務和責任,來管你家的閒事吧?更不是我們家把你家日子過成這樣的吧?”
“哎喲!卓兒!我的好孩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啊!”
劉翠花一聽馬卓這話說得硬邦邦的,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立馬就換上了一副更加可憐的表情。
“嬸子知道,嬸子以前,是有點,有點做得不對的地方,跟你們娘倆鬧過點小別扭,可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早就過去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裡去了,啊?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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