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還不是得灰溜溜地把東西一樣樣再放回去？
哼，鄉巴佬，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小燕可沒想那麼多彎彎繞，她只覺得今兒碰上大主顧了，心裡又驚又喜，手腳也越發利索起來。
她拿出大張的牛皮紙，仔仔細細地把那些被褥一套套包好，又用草繩捆紮得結結實實，光是打包就忙活了好一陣子。
“都給您包好了！一共是……我給您算算啊。”
李小燕拿出紙筆，趴在櫃檯上，認認真真地算著賬：“四件套碎花的，十八塊五一套，兩套是三十七塊。小鴨子的是十二塊一套。棉被厚的是十二塊一床，兩床二十四塊，薄的是八塊一床……”
“加起來一共是，八十一塊錢。”
八十一塊！又是一筆讓張顯菊心尖兒發顫的開銷。
但她瞅瞅兒子篤定的神情，再看看櫃檯上那些實實在在、嶄新漂亮的被褥，又覺得這錢花得值！值當！
“姑娘，麻煩你給開票吧。”
馬卓對李小燕道。
李小燕認真地一筆一劃寫著發票，填好金額，撕下發票和一張副聯，連同算好的賬目清單一起遞給馬卓：“大哥，您核對一下，沒問題的話，拿著這個去那邊收款處交錢就行了。”
馬卓接過票據，隨意掃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很自然地扭頭看向張顯菊：“娘，掏錢。”
張顯菊這才從剛才的緊張和盤算中回過神來，連忙從貼身揣著的口袋裡，掏出那沓厚墩墩的、還帶著體溫的鈔票。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伸長脖子看熱鬧的王姐看得一清二楚！
當她看到張顯菊真的從懷裡掏出那麼厚那麼實誠的一沓錢，而且看那架勢是真要去付款的時候，臉上的冷笑和鄙夷瞬間就跟被冰凍住了一樣，僵在臉上！
眼睛瞪得溜圓，徹底傻眼！
下一秒，她幾乎是小跑著衝了過來，臉上堆滿了菊花笑。
“哎呀！大兄弟！阿姨！您看看，我剛才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嘛！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可別往心裡去啊！”
王姐這會兒也不端著架子了，直接湊到馬卓跟前，聲音甜得發膩：“您瞅瞅，買了這麼多東西，老沉了吧？來來來，我幫您拿！我們這兒有結實的打包繩，我再給您捆紮實點兒！”
她甚至伸出手，就想去接張顯菊懷裡抱著的兩個小包裹，那熱乎勁兒，恨不得把馬卓他們當親爹親孃供起來。
八十多塊錢的生意啊！
按照店裡的規矩，要是能把這一單搶到自己名下，她能分到的提成可不少呢！
剛才真是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財神爺！
現在必須得把這單業績搶回來，哪怕是豁出這張老臉，舔著臉挨幾句罵也值了！
這點面子跟實打實的鈔票比起來，算個屁！
張顯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把懷裡的東西抱得更緊了。
王姐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著馬卓或者張顯菊陰陽怪氣地數落她幾句，她都想好了怎麼賠笑臉，怎麼把這事兒給圓過去，只要能把這筆生意算到自己頭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