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卓仔仔細細地點出了二百塊錢，摞成整齊的一沓，遞給李建國：“李老闆，這是兩百塊定金，您點點數目。剩下的尾款，等磚和瓦都拉齊了，我一次性給您結清。”
李建國接過那厚厚的一沓錢，手指頭快速捻了捻，感受著那嶄新鈔票的厚度和質感，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和燦爛了：“好！好！小兄弟果然是痛快人！”
“敞亮！你放心，磚和瓦，我保證給你挑最好的！按時按量給你備齊！”
他把錢小心翼翼地揣進自己上衣的內兜裡，還使勁拍了拍，然後熱情地招呼道：“走走走，小兄弟，還有這位石頭兄弟，去我辦公室喝杯熱茶！咱們再詳細聊聊送貨的事兒！”
馬卓擺擺手，往後退了一步：“茶就不喝了，李老闆，我們還得趕著回去。”
“送貨的事，您到時候直接跟我這位兄弟聯絡就行。”
他指了指旁邊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王石頭：“他叫王石頭，這段時間我家的事都由他全權負責。”
“什麼時候送，送到哪兒，您跟他對接就成。”
李建國立馬轉向王石頭，主動伸出手：“行！沒問題！石頭兄弟是吧？以後可得多多關照老哥的生意啊！”
王石頭這才如夢初醒，看著李老闆那熱情得有點過分的手，趕緊手忙腳亂地在自己褲子上擦了擦手汗，然後侷促地握了上去，點點頭：“啊，好，好說，李老闆，您客氣。”
他到現在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感覺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兩百塊錢！卓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了兩百塊錢當定金！
而且，他真的要蓋樓房了！兩層的小洋樓！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整個毛樹根公社都得炸開鍋！
事情談妥，定金也交了，李建國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非要拉著馬卓去辦公室喝茶套近乎。
“茶真不喝了，李老闆，家裡還有事等著呢，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馬卓再次擺了擺手，準備跟王石頭離開。
臨走前，他腳步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回過頭，看著李建國，臉上帶著點琢磨的表情，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嘴。
“對了，李老闆，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了您可別嫌我多嘴。”
“哎，小兄弟，有啥話但說無妨！咱們現在也算朋友了，別客氣！”
李建國正熱情高漲呢。
馬卓往旁邊那個跟死了爹孃一樣，還杵在那兒不敢動的趙老三方向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我老家那邊，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懂點看人看地的門道，神神叨叨的，我也聽不太懂。”
“就記得他們常唸叨，說這開門做生意啊，最講究個場面和氣，用人也得看眼緣。”
“有些人吧，天生就帶著一股子衝勁兒，容易把上門的財氣給衝跑了，還特別容易招惹口舌是非，惹麻煩。”
他這話沒頭沒尾，也沒指名道姓，但那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明明白白。
“就剛才那位同志……”
馬卓下巴朝著趙老三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抬了抬，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李老闆和趙老三都聽清楚：“我看他那面相，嗯，怎麼說呢，山根有點低陷，眉毛也雜亂無章，尤其是那眼神，老話怎麼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