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他豁然轉過頭。
院門口站著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個頭比他矮點兒，但身板挺結實，曬得黢黑。
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臉上掛著憨厚又爽朗的笑，不是王石頭還能是誰？
石頭！
馬卓心口像是被啥玩意兒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瞬間就湧了上來。
就是這個石頭！在他還是個傻子，被人欺負的時候，村裡唯一敢護著他、偷偷塞給他吃的的夥伴！
也是後來跟他一起去當兵，最後……
為了掩護戰友犧牲在南邊，連句囫圇話都沒留下來的石頭……
他回來了！他還活生生地站在這兒！
“石頭！”
馬卓幾乎是脫口而出，嗓子眼兒裡帶著他自個兒都沒察覺到的激動。
甚至都忘了懷裡還抱著個死沉的冰箱。
王石頭看見馬卓回頭，笑得更歡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嘿！還真是你小子！我剛從我姥姥家回來，聽村裡人說你不傻了，還出息了，會掙大錢了，我還不信呢！”
“跑來一瞅，好傢伙！你這是真發財了？連這……這是啥玩意兒？冰櫃？”
石頭幾步跑過來，好奇地圍著馬卓抱著的那個大紙箱子轉了一圈，又瞅了瞅地上那些東西。
“卓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發大財！這得花多少錢？”
石頭是打心眼兒裡替他高興，也是真好奇。
他前陣子去鄰縣姥姥家幫忙，剛回來就聽說了馬卓的各種傳聞，說他腦子好了，能耐了，還以為是瞎傳呢，沒想到是真的！
“先別說了！快搭把手！沉死我了！”
馬卓被他拉回了神，趕緊招呼道。
“得嘞！”
王石頭二話不說，把袖子往上一擼：“咱哥倆一塊兒！一、二、三！起！”
有了石頭幫忙，果然輕快多了。
倆人一起使勁，嘿咻一聲，就把冰箱抬上了臺階，穩穩當當地放進了堂屋牆角。
馬卓長長吐了口氣，甩了甩痠麻的胳膊。
“石頭，你小子啥時候回來的？也不吱一聲！”
“今兒上午剛到家！這不，剛扒拉完晌午飯就過來找你了嘛！”
王石頭照著馬卓肩膀擂了一拳：“你小子可以啊！不聲不響弄回來這麼多好東西！快跟我說說，咋回事？”
“先別問了，把東西都搬進去再說！”
倆人又一起動手，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東西都搬進了灶房或者堂屋放好。
張顯菊看著倆半大小子忙得熱火朝天，臉上也露出了寬慰的笑。
石頭這孩子，打小就跟卓兒玩得好，人也實誠。
卓兒現在好了，有個伴兒幫襯著，她心裡也踏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