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抱著蹭飯心思的人，伸著脖子等了一會兒，看這架勢，也回過味兒來了。
馬家今兒晌午，看來是沒啥好嚼頭招待了。
大部分村民臉皮還是薄的，一看沒戲，再賴著不走就忒不像話了。
人群開始三三兩兩地往外散。
“走了走了，家去做飯去了。”
“顯菊妹子，俺們先回了啊，有空再來瞅你！”
“這冰箱可真是開了眼了……”
人們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在小聲嘀咕著。
雖然沒蹭上飯有點不得勁兒，但能親眼瞅見冰箱這稀罕玩意兒，也算沒白跑一趟。
等最後一撥看熱鬧的也磨磨蹭蹭地挪出了院門，那嗡嗡嗡吵得人頭疼的聲音總算徹底消停了。
院子裡只剩下工人們幹活的叮咣聲，還有張顯菊和王嬸子在灶棚裡忙活的動靜。
張顯菊長長地吐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只覺得兩條腿都站得有點發軟。
這一上午，比她下地幹一天活兒還累！
應付人，可比干活累心多了。
就在這時，院門口人影一閃，一個高大黝黑的身影揹著個鼓鼓囊囊的揹簍，手裡還拎著把砍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正是上山了大半天的馬卓回來了。
他身上沾滿了草棍子和泥巴，腦門子上還掛著汗珠子，一看就是趕了不少路。
背上的揹簍用一層厚厚的乾草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裡頭裝了些啥，只瞧著分量不輕。
“卓兒，回來了！”
張顯菊一看見兒子，趕緊站直了迎上去。
“娘，我回來了。”
馬卓應了一聲，把揹簍從肩膀上卸下來，隨手放在院子角落一個還算乾淨的地兒，又多扯了些草蓋了蓋。
院子裡幹活的工人們也都看見了馬卓，紛紛抬起頭打了個招呼。
“卓子回來了！”
“回來了卓子！”
漢子們嗓門粗，臉上都是汗和灰，手裡也沒停下活計。
不過這會兒大夥兒都忙著使力氣，吭哧吭哧地搬磚頭、拆土牆，也沒人湊過來細看他揹簍裡是啥，就是照面吆喝一聲算完。
王嬸子也從灶棚裡探出頭：“卓兒回來啦？餓壞了吧？鍋裡給你留著飯哩，還熱乎著。”
“謝謝王嬸兒。”
馬卓答應著，走到井邊，打起一桶水，咕咚咕咚先灌了幾口，又掬起涼水洗了把臉和胳膊上的泥汗。
張顯菊跟了過來，看著兒子一身土一身汗的樣子，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有點慌。
她湊近了些，拉了拉馬卓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到灶棚後頭稍微沒人點的地方。
“卓兒，你跟我過來一下。”
馬卓跟著娘走到灶棚後頭，這塊兒稍微靜點，也能避開院裡工人的眼。
“娘，咋了？”
張顯菊壓低了嗓門，眼神裡帶著愁，往他那個蓋得嚴實的揹簍上瞟了一眼：“卓兒啊，你這老往山裡跑，還老往回背東西，娘這心裡頭有點不踏實啊。”
“今兒上午，家裡來了多少人看那冰箱，你是沒瞅見，烏泱烏泱的跟趕集似的！咱家現在稍微有點啥動靜，全村人都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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