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舊票子混著，厚厚一沓。
馬卓接過錢，仔細數了兩遍，揣進最貼身的內兜。
那厚實沉甸甸的觸感，讓他的心徹底落了地。
“小兄弟，我看你是個有本事的，運氣也好，以後再有好山貨，可得優先送我這兒來啊！”
錢德發把馬卓送到門口，臉上又掛上了和氣生財的笑容。
“我老錢做生意，講究貨真價實。只要東西好，價錢保管不虧待你！”
這是看上馬卓的潛力，想拉長期關係了。
“那是自然！老闆放心，有好東西，肯定第一個想到您這兒！”
馬卓也笑著應下。
多個路子總是好的。
告別錢德發，揣著五百多塊鉅款，馬卓感覺走路都帶風。
他沒急著出城，直奔供銷社和百貨大樓方向。
錢到手，就得變成實在東西。
在一個僻靜巷口，他又找到了倒票子的。
馬卓開門見山，要一張冰箱票，還要油票、肉票和全國糧票。
倒爺一聽這單子，尤其是冰箱票這種稀罕貨，再看馬卓穿著破卻透著利索勁兒，立馬眼睛放光，知道來了“大活兒”。
他滿臉堆笑地把馬卓拉到更隱蔽處。
“哎呦喂！兄弟！您可算來對地方了！這冰箱票，整個縣城就我這兒有門路！費老勁了！”
他吹噓一番，報了個價。
一張新的雪花牌單開門冰箱票，五十塊！
油票肉票糧票也都不便宜。
馬卓知道行情，也沒多砍價，爽快付錢。
光買票證，就花出去快八十。
倒爺見他如此爽利，笑得見牙不見眼。
“兄弟！看這架勢，今天就要把冰箱拉回去？”
“嗯，有這打算。”
“那敢情好！您一個人弄大傢伙費勁。我給您找個熟人，開拖拉機的，保準把您和東西安穩送到家！”
“價錢公道，四塊錢，咋樣？”
馬卓想了想，自己帶這麼多東西，還要弄個冰箱，確實不方便。
而且他自己從這裡把冰箱弄到趙老蔫賣菜的地方，也不現實。
“行，麻煩你了。”
見馬卓同意，倒爺立刻屁顛屁顛跑去找人。
馬卓趁空趕緊去了國營百貨。
有錢了，得給家裡人添點東西。
老孃張顯菊才三十出頭，常年操勞，面板糙了，手上全是口子。
馬卓看著心疼。
他到化妝品櫃檯，挑了兩盒百雀羚雪花膏，兩盒蛤蜊油，又買了兩塊蜂花檀香皂。
東西不貴，但對捨不得為自己花錢的娘來說，已經是奢侈品了。
然後又去兒童櫃檯，給妞妞買了一小罐水果硬糖，一個穿紅裙子的塑膠娃娃，做工雖糙，妞妞肯定喜歡。
還買了幾本小人書，《三打白骨精》、《雞毛信》啥的。
接著去副食品店，憑票稱了五斤肥瘦豬肉，打了一大桶菜籽油，換了五十斤全國糧票備著。
等他大包小包拎出來，找到約定地點，倒爺已經領著個面板黝黑的拖拉機師傅等著了。
師傅叫王建軍，剛看到馬卓這一身，還以為是哪個鄉下窮小子，心裡嘀咕怕他不給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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