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回來就嘆氣,有些疲憊坐在炕上。
凌青菀連忙過來服侍,親手將丫鬟端過來的茶,遞到了母親手裡。
“娘,今天累了吧?”凌青菀半蹲在母親腳邊,給她捶腿。
景氏見她這麼有眼色,不由笑了,心情舒緩了很多。她這麼一舒緩,眼睛裡也添了幾分神采。
“......不累,就是煩。”景氏喝了口熱茶,這才開口,仍是嘆氣道。
“煩什麼?”凌青菀問。
煩昨夜被弄破的院牆,煩去太原府的禮物,還是擔心凌青菀姐弟倆的遠行?
凌青菀想了很多,眸光落在母親臉上,很想知道答案。
結果,母親說的答案,卻令凌青菀意想不到。
母親說:“三郎打噦,你說是小病,我也給他請了大夫。大夫說,需得喝七八天的藥,才會慢慢好轉。這才喝了兩天,你二嬸就不停來跟我鬧,非說大夫沒用,要換個太醫......”
景氏方才回屋之前,二奶奶賈氏剛剛去找過她了。
二奶奶非要景氏去找個太醫。
太醫哪裡容易找?
請得到太醫,不知要賠多少人情進去。當然,這人情都是給小景氏的。雖然景氏和小景氏親密無間,也不好總是拿些破事去煩妹妹。
以後,家裡人都學樣,大夫開了方子不好好吃,都鬧著要請太醫來瞧,這還有個頭?
若是二奶奶夫妻倆誰生病,景氏理都懶得理會。
偏偏生病的是孩子,就叫景氏狠不下來心。孩子腑臟嬌弱,耽誤不起,萬一真有過三長兩短呢?
每年親戚朋友家,不知夭折多少孩子。
孩子不好養活的!
景氏不是怕二房的人鬧,她就是怕孩子出事。不管大人如何,孩子都是天真爛漫的。
“不用去請。”凌青菀對母親道,“那天我給三郎把脈了,他是吃飽之後跑得太急,才導致打噦的。大夫沒有說錯,認真吃七八天藥,就會痊癒,您別聽二嬸的話。”
景氏看了眼凌青菀,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信凌青菀的話。
凌青菀道:“娘,您派個人去拿三郎的藥方,給我瞧瞧,我分析給您聽......”
景氏點點頭,就喊了丫鬟閒兒,讓她去趟二房,把藥方取過來,給凌青菀看。
閒兒道是,應聲而去。
片刻之後,閒兒回來了。
她回稟景氏:“大|奶奶,二奶奶說藥方丟了。她還說,正不巧把藥方弄丟了,明日的藥也弄丟了,不知該怎麼辦。讓大奶奶去請個太醫來看看。她還說......”
“還說什麼?”景氏問。
景氏覺得好笑。大夫開了藥方之後,景氏派人去抓了七八天的藥,都放在二房。
若說藥方丟了,倒也可能。
藥怎麼會丟?
凌青菀想看藥方,反而給了二奶奶新的主意。她咬定藥和藥方丟了,不知還能編出什麼瞎話。
再請大夫,她的藥方還是要丟。她會一直折騰到景氏給她兒子請到太醫為止。
“她還說,不知大|奶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心,明明請個太醫是舉手之勞,卻不願意給三少爺請。”閒兒道。
閒兒學完這話,神色含怒。
二奶奶這話,就好像一個窮人對富人說:反正你家裡有的是錢,分我一百兩好了,又不多,不會影響你的生活,還能救我的命。
閒兒覺得真可氣,二奶奶這脾氣甚是怪異。
“丟了藥方,是她那個做孃的錯,怪不著我。”景氏突然就狠心了,不再過問。
二奶奶又不傻。她還有閒心這麼鬧,說明孩子尚未病重,沒什麼大礙。二奶奶就是想折騰景氏,弄得景氏不得安寧而已。
二奶奶最近對景氏積怨頗深。
假如孩子真的嚴重,二奶奶只怕也沒這個心思去計較。
二奶奶鬧得越兇,說明孩子越沒事。景氏想明白了這點,就不再同情那孩子了,拿出平素對待二奶奶的方法,不管不問。
轉眼間,到了三月二十三。
這天,天氣仍是晴好。
安家派了小廝,來告訴景氏:“夫人說,馬車在金華門,等著姨太太家的馬車,讓姨太太也走金華門。”
景氏打發了小廝些錢,讓他回去轉告小景氏,他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景氏僱了三輛馬車,裝了兩車的各色禮品,滿滿當當;另一輛給凌青桐坐。
凌青菀還是乘坐安簷送她的馬車。
凌青菀和凌青桐,各自帶了兩個丫鬟服侍;負責送禮的,是景氏身邊的甘媽媽和徐媽媽,她們也各自帶了一個小丫鬟。
晉國公府這邊,加上車伕,一共十四人。
凌青菀覺得人不少了。
到了金華門一看,安家排場比他們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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