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簷不過是小睡了片刻,等他醒過來,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站在道旁,往山崖底下望去,的確心慌目眩。
“下面的是誰?”安簷問身邊的下屬。
“大人,屬下不知。咱們到的時候,那些人就在谷底了。他們的馬山擋住了路,咱們過不去。”下屬回答安簷。
石庭的馬車是很龐大的,比普通人的馬車都有豪華。
此處陡峭,被他堵得進退不得。
“......大人,陳觀去問了。”有個下屬回答安簷。
陳觀就是安簷最器重的手下,此刻他正在和石庭的小廝歸雁交涉。見安簷下車,陳觀帶著歸雁,繞過前面的車隊,走到了這邊。
“凌姑娘。”歸雁認識凌青菀,先給凌青菀見禮。
凌青菀微微頷首。
然後,歸雁又給安簷見禮。
“下面是你們家公子?”安簷問歸雁。
歸雁道:“是,安大人。我們家公子說,他下去看看,很快就上來。這條路比較僻靜,很少有人路過,讓我們在此處等他。不成想,擋住了您的路。”
安簷微微蹙眉。
這裡是王七郎的葬身之地,石庭也認識王七郎嗎?
安簷知道石庭。石庭是晉國公府的鄰居,更是最近京師的風雲人物,安簷的父親安肅好似也器重他,上次還見石庭登門。
凌青菀也凝眉。
“前面至少還要走五六里,才可以讓出空閒來。”歸雁繼續道,“這裡窄狹,我們的車無法調頭。安大人,煩請您再等等。您瞧,我們家公子正上來呢。”
這條官道並不寬裕,而且很長,但是去太原府必經道路之一。
安簷每次從太原府回來,都走這邊。雖然狹長,倒也不是那麼險峻,比其他路更好走。
哪裡知道,石庭的馬車堵在這裡。
這條官道,一面是懸崖,一遍是峭壁,是很難兩隊馬車繞過去的。而且往前走之後,五六里才能調頭,很麻煩。
歸雁必須等到石庭。
“也好。”安簷往山崖下看了眼,痛快道。石庭正帶著他的人,一步步往上爬。
安簷對此地,還是有幾分敬重的。他不願意在此地和別人起衝突,就同意耽誤一會兒。
王七郎和安簷,雖然沒有師徒名義,卻也有點師徒情分。安簷的槍法,全是王七郎教的。
王七郎毫不保留的個性,安簷很欣賞。
這裡是王七郎的葬身之所,安簷心裡肅然。
“你上車吧。”安簷見凌青菀站在一旁,仍在看著谷底發愣,就輕聲提醒她,“沒什麼可看的。”
凌青菀打聽王七郎的起因,是因為安簷說他像汝寧長公主。所以,凌青菀應該不認識王七郎,不過是對長得像汝寧長公主的人好奇而已。
可是此刻,凌青菀心事重重的樣子。
“好。”凌青菀回答道。她見安簷精神還不錯,已經不咳嗽了,風寒果然好了,就問,“你的頭還疼嗎?”
“不了。”安簷道。
凌青菀就折身回了車上。
山崖比想象中深,石庭和他的下人,都是有武藝在身的,憑藉兩把短匕一路劈開山崖,爬上來,也是本事過人的。
安簷對石庭突然就改觀了。
這不僅僅是個有錢的江湖騙子。
除了狂妄和醫術,石庭還有點武藝。安簷自己習武,對有功夫的人,頗有好感。
石庭爬了兩刻鐘,才爬上來。
他的雙臂和膝蓋,衣衫已經破損得厲害。特別是他的手掌,鮮血直流。
石庭撕下衣襟,隨意包裹著,上前和安簷見禮:“安大人,著實過意不去,耽誤你們行程。”
凌青菀聽到石庭特有的疏離嗓音,就輕輕撩起了車簾。
石庭並沒有看凌青菀。
他從那麼深的山谷爬上來,雙手被劃得傷痕累累。他絲毫不在意,雖然將傷口包起來。
“無妨的。”安簷道,“石公子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山谷裡做什麼,莫不是祭拜友人?”
“正是。”石庭道,“我曾經跟著師傅遊歷北國,在京師認識一位朋友。不成想,前幾年聽聞他慘遭不幸,就是在此處失足。途經此地,祭拜一番......”
“石公子的朋友,是王氏七郎嗎?”安簷又問。
石庭點點頭,不驚訝看著安簷:“安大人也認識他嗎?”
“有過些來往。”安簷道。
安簷對石庭,就存了幾分善意。畢竟他們有了個共同的朋友,而且石庭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下去祭拜,安簷是頗為敬佩的。
說了幾句話,眼瞧著再耽誤下去,今晚又趕不到鎮子上落足了。故而,大家各自上車,啟程往太原府而去。
晚上,他們在同一家客棧落腳。
一家客棧,分了東跨院和西跨院。石庭住了西跨院,安簷和凌青菀他們住了東跨院。
晚膳的時候,石庭派了小廝歸雁,過來對凌青菀和安簷道:“我家公子請兩位過去吃酒.....”
“不如請你們家公子,到咱們這邊來。”安簷對石庭的小廝歸雁道。
歸雁回去稟告。
很快,石庭就往這邊來了。
他手裡拎著一個小酒罈。
安簷就讓店家令開闢一桌,他和石庭、凌青菀三人而坐。因為凌青菀和石庭也認識,石庭又邀請凌青菀,安簷就不好意思讓凌青菀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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