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就又舔她的手,一邊舔一邊搖尾巴,哪有半點兇猛之象?簡直比家犬還要忠誠。
狗是最機敏最忠誠的動物,比人還要忠誠,認定了主子就此志不渝。
那女子又觸及趙禎的眸光,知道趙禎要找她算賬,輕輕笑了笑,若無其事離開了,絲毫不把趙禎放在眼裡。
杏樹底下,凌青菀半晌才從狗嘴裡掙脫下來。
這狗很黏著她。
“這......姑娘是神仙投胎的嗎?”癱軟在地的丫鬟,溺了一身,此刻才慢慢敢爬起來。
見這條黑犬向凌青菀搖尾乞憐,而不是像咬家裡下人一樣咬凌青菀,丫鬟驚呆了。
凌青菀站起來,這狗又往她懷裡撲,似乎想要她抱它。它足有兩百多斤,是完全不像狗的巨犬,凌青菀哪裡抱得動?
她差點又被它撞得跌倒了,只得不停安撫它,摸著它的腦袋道:“坐下,坐下,雪兒乖!”
那狗就乖乖坐下,衝凌青菀吐舌頭,一臉諂媚的模樣。
趙禎同樣也驚呆了。
她們倆終於鎮定下來,知道這狗不會傷寒她們。可是彼此的腿腳,都有些發軟。
“你去告訴管事的媽媽,讓她找個地方,給我們梳洗。”趙禎吩咐那丫鬟,“否則,我就把你方才的事告訴長公主。”
那丫鬟方才嚇得癱軟在地上,溺了滿地,沒有照顧好賓客,長公主知道,肯定要把她賣出去的。哪怕不賣出去,也少不得捱打,剋扣月錢。
“......快些去,回頭我會替你說幾句好話。”趙禎道。
那丫鬟也不顧自己形容狼狽,滿身尿騷味,急匆匆去了。
幸而馬球賽已經開始,很多人去觀球,也有人去後花園遊玩,此刻這裡沒人路過。
“......二姐姐,這狗為何叫雪兒?”趙禎驚魂初歇,就問凌青菀。
她著實好奇,為什麼凌青菀會知道這條狗叫雪兒?
凌青菀也是滿腦子混沌。她是情急之下,太緊張了,這狗的名字就脫口而出,她根本沒想過“雪兒”合理不合理。
看來,她猜對了。
其實,對峙的時候,凌青菀很詭異的覺得,這條狗似乎很疑惑的樣子,並沒有太多的惡意。它好像在仔細辨認她,既認得她,又有點陌生感,不敢靠近。
它不停的嗅她。
若不是假山上有人不停丟石子打它,讓它驚疑不定,這狗也不會那麼輕易撲到凌青菀懷裡。
巨犬撲到了她懷裡,舔來舔去之後,它就肯定了凌青菀,好似凌青菀才是它的主人。
說起來,方才用石子打狗的人,肯定不知道這狗的善意,她用意狠毒。
凌青菀沒有回答趙禎的話,卻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假山。那處涼亭,掩映在碧樹繁梢之間,雕樑畫棟,精緻無比。
那抹緋色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趙禎也順著凌青菀的目光望過去,然後,她的眸子凝聚起來。和那個女人相比,這狗叫什麼名字,就不再重要了。
片刻後,有個管事媽媽,衣著華貴,帶著幾個粗壯的家丁和護院,衝這麼走了過來。
“兩位姑娘,莫要害怕!”那媽媽和眾人,隔著假山就停住了腳步,遠遠衝她們喊道,“婢子帶了人來,就這把這狗栓走,姑娘們先站著別動,也別跑。”
凌青菀笑了笑,對那媽媽道:“您帶著人過來吧,這狗不會咬人的。”
那媽媽和家丁們,聽聞生疑,又往前走了幾步,果然見那條狗,乖乖伏在凌青菀的腳邊。
他們都震驚了!
這狗只聽周又麟一個人的話。
周又麟回京之後,這狗形影不離他。今天官家來了,他要去見官家,這才沒帶這狗,放在院子裡。
長公主在周又麟院子裡安排了幾個丫鬟,全部被這狗咬傷了。這狗見到生人,跳起來就撕咬。
可是周又麟和狗三年未歸,家裡誰對於它而言,不是陌生人呢?
周又麟卻偏偏不肯栓起來,說他的狗很乖:“是那些丫鬟沒用,看到它就跑。跑什麼?她們嚇得亂跑,能不咬她們嗎?站著不動,就沒事了。”
才兩天的功夫,已經咬傷了七八個丫鬟。
長公主這幾天忙著宴請,也顧不上這狗,想等宴請之後,再和周又麟細談。家裡也要過日子,不能帶這麼條可怕的狗在家裡。
要麼栓起來,要麼帶出去。
周又麟今天也是放在院子裡的,丫鬟們關著院門,結果這狗自己跳牆出來了。
這狗跳起來足有兩人高,英勇無比。
管事的媽媽,雖然帶了四五個粗壯的護院,大家也沒把握能捉住這條狗。他們想著,只怕那兩位姑娘,早已被咬得很慘了。
結果,他們過來就瞧見如此景象:這條兇猛狠戾的巨犬,似溫順的羊羔,躺在凌青菀的腳邊。
眾人一時間肅靜,都難以置信看著那狗。
那正在一臉諂媚看著凌青菀,似乎眼睛還帶著笑,使勁搖尾巴的,還是那條可怕的猛獸嗎?
太叫人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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