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和安簷在外頭說話,等他們全部準備妥當,二人這才進來。
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沒人看他們倆。
他們隨意吃了些點心,那邊抓藥的小廝回來了。
舅母讓自己貼身的丫鬟去煎藥。
景八娘已經醒了。
醒了之後,仍是全身瘙癢難耐,她一邊使勁撓,一邊哭。撓又疼,不撓又癢,十分遭罪。
“我娘呢?”景八娘哭著大喊,“娘,快救救我。”
舅母眼淚就忍不住,進去抱住了景八娘。景八孃的病情,可謂慘不忍睹。
景八娘渾身上下起疥子,被她抓的血痕累累。
“都是五郎!”舅母在心裡抱怨,“平素不學無術,只顧玩樂。幾個孩子,就他仗著是我肚子裡出來的,不爭氣。若是玩鬧也就罷了,淘弄這些東西回來,害得八娘如此......”
舅母決定,這次不維護景五郎了,任由舅舅狠狠處置他。
那孩子不打不成器。
舅母是很疼五郎的,從前疼愛得有點偏頗。她這次,突然清醒過來,自己不能在維護五郎了,那是害了他。
“從前都是我護著他,那是害了他的!”舅母想,“倘若這次不是菀娘,他真要害死我的八娘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舅母被八娘哭得心裡全亂了,忍不住怪罪起五郎來。
“夫人,藥熬好了。”丫鬟端了藥進來。
“不喝,不喝!”景八娘聽說有藥,大哭起來,“越喝越癢,一點用也沒有!”
“這次不同了。”舅母勸她說,“這次換了位名醫,他的藥最是有效。好孩子,喝下去就不癢了,聽話!”
景八娘哭著,想了想仍是喝了下去。
舅舅、外祖母和凌青菀、安簷,仍在景八孃的院子裡,等著看藥效;舅母在裡屋陪著景八娘。
景八娘不知疲倦的哭著,撕心裂肺的。渾身癢,這種滋味的糟糕,比割肉還有痛苦。
景八娘聲音都哭得嘶啞了。
她這次,真的遭了大罪。
舅舅想到這裡,緊緊攥住了拳頭。五郎這孩子,要好好懲治他,否則將來弒父弒母他都能做得出來。
這次,五郎到底是故意還是無心,舅舅也不知道。
外院,幾個大夫仍在等著。
夜漸漸深了,牆角蟲吟切切,月華灑在庭院,似一層薄霜,透明清澈。
“都快半個時辰,還沒用嗎?”舅舅問凌青菀。
凌青菀正要解釋,裡屋的哭聲緩慢低沉了下去。
片刻後,舅母出來,驚喜對舅舅和外祖母道:“八娘睡著了。她昨日一整夜沒睡,現在好了些,已經熟睡了。”
舅舅和外祖母都大喜,大大鬆了口氣。
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幾分。
他們都看著凌青菀。
連舅母,看向凌青菀的眼神,都多了份善意和感激。
“等她醒了,再給她喝一碗。”凌青菀道,“明晚或者後天,她的癢就可以止住了。不過,那些撓出來的傷痕,還有疥子,需得慢慢調養,半個月才能痊癒。”
“那太好了!”舅母大喜,聽聞明晚就可以止癢,很是高興。
八娘有多麼遭罪,舅母最清楚了。
舅舅欣慰嘆了口氣。
“娘,您回去歇了吧,八娘這裡我們照應呢。”舅舅又對外祖母道。
外祖母是體力不逮了。
八娘已經穩定了,外祖母就點點頭,帶著凌青菀和安簷,從八孃的院子離開。
安簷把凌青菀和外祖母送回了院子。
當天夜裡,八娘只要癢醒了,下人就給她喝一碗藥。她勉強睡了幾個時辰。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情況就好轉了很多。下午的時候,就不怎麼癢了。
八娘大喜,喜得要哭出來。
舅母徹底放心了,終於能抽空睡一會兒。八娘發病這些日子,舅母衣不解帶照顧她。
家裡外院的幾個大夫,舅母就派人打發走了。
“真的有用?”四位大夫很震驚。他們對一味防風,是不太放心的。不成想,無藥可解的砒石毒,防風真的可以解。
“有用。”下人告訴三位大夫,“八姑娘已經不怎麼癢了。”
“......你們家表姑娘,師從何人啊?”孫大夫忍不住,詢問道。
這位表姑孃的醫術,太出神入化了,孫大夫心服口服。
他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見過如此好醫術的大夫。不過,從前王家有位神醫,那是真正的醫術絕倫,他去世之後留下醫書。他的醫書,被他的後代王七郎學得,練就一身高超的醫術。
聽聞王七郎武藝高超,醫術更高超,甚至有上古巫醫之技。不過,王七郎從來不問診,不知真假。
那麼,除卻傳聞,這位表姑娘是孫大夫見過醫術最高超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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