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跟著店家,去給他的兒子複診。安簷隨行,寸步不離凌青菀,生怕凌青菀出事。
店家的小兒子,仍在啼哭。
哭得太久了,孩子的眼睛都哭傷了。店家的女人給孩子手上綁了一雙厚實的棉手套。這樣,既能讓孩子撓撓癢,緩解一時的痛苦;又能防止指甲劃到傷口,添重傷口的病情。
只是,這樣撓癢,無法解決根本,孩子很痛苦,不停的想撕下手裡的棉手套。
“現在已是初夏了,戴這樣的厚手套,時間久了,孩子這雙手也要廢掉。”凌青菀心裡大為不忍。
和景八娘相比,這孩子的病情嚴重多了。
他臉上、胳膊上的風疹,因為被抓了十來天,呈現紅腫潰爛,幾乎要發膿。
凌青菀很少遇到這麼惡劣的病。
從前,哪怕真的遇到這樣的病,也是王七郎出手,不想讓凌青菀看到難受。
“貴人,您再給他瞧瞧?”店家求凌青菀。
凌青菀點點頭,道:“我先診脈。”
店家女人就脫了孩子一隻手上的棉手套。剛一脫,孩子就掙扎著要自己撓,幾乎要咆哮起來。
店家和他女人合力,才把孩子按住。
凌青菀坐下來問診,耳邊全是這孩子的淒厲的哭聲、喊聲,還有外頭房客的罵聲,讓她心緒難寧。
號脈片刻,凌青菀站起身來。
店家和他女人又連忙把孩子的手綁上。
孩子的哭聲,在此情此景之下,格外的淒厲慘烈。凌青菀看著他,心頭湧上悲涼。
“才喝了一貼藥,他的風邪沒什麼改善,至少需要喝完今天的,才能有點起色。”凌青菀對店家道。
店家愁眉苦臉,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記得一藥膏的配方,主要治風邪發癢。但是,我從來沒有親手調配過,不知道能否成功。”凌青菀猶豫了下,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和店家說了。
作為大夫,對自己沒有把握的事,不能輕易拿病家作為嘗試。
凌青菀也不想。
她配過藥,但是都是王七郎在場的情況下。哪裡錯了,王七郎會立馬糾正她,而是隻配過兩種。
那兩種藥,她配置了七八次,不停的改進,一點微小的失誤都不行。直到王七郎首肯,她親自配製的藥,才敢給病家用。
如今,她沒有機會去犯錯和重複,也沒人會糾正她。
萬一弄得不好,會添重這孩子的病情。
所以,凌青菀一直沒敢開口去說。但是,此刻見這孩子如此痛苦,假如沒有外藥的配合,哪怕凌青菀的藥方管用,他也要再難過四五天。
太受罪了。
“貴人,求您試試!”店家給凌青菀跪下,求她道。
店家救子心切,動不動就給要凌青菀下跪。
“我沒有把握能配製成功。”凌青菀道,“假如失敗了......”
“假如失敗了,就是這孩子沒有造化。”店家道,“貴人,您試試吧。無論如何,不能看著這孩子這樣遭罪啊。”
孩子受罪,做父母的無能為力,心都要碎了。
一絲渺茫的希望,做父母的都有抓住不放。
店家的話,鼓舞了凌青菀。
“好,我寫個方子給你,你去抓藥,我來試著配製。”凌青菀道,“但願有用。”
店家道是,拿了紙墨給她。
凌青菀伏案,寫了“連翹、白茅根、紫草、丹皮各半斤,五培子、蒲公英、苦參各兩斤”的一張方子,交給店家。
她叮囑店家:“拿這個去抓藥,藥鋪上的人肯定要問為何劑量如此之大,可能勸您改改方子。您別改,這些藥我不是全部用,只是怕失敗了,還有幾次嘗試的機會。”
她這個方子,是用來涼血祛風、解毒止癢的。
店家重重點頭,道:“您放心,我親自去抓藥!”
等店家去抓藥,有個店小二,端了湯劑的藥碗進來,給這孩子服藥。這是昨天開的方子,還在吃。
孩子不願意喝,店家的女人和店小二合力,費了好大勁才灌下去。
凌青菀走到門口,透透氣。
安簷也跟著她出去。
店家孩子的慘狀,安簷也瞧見了。不過,他在軍營時間久了,也隨舅舅出征過半年,這點小傷對他而言,是小巫見大巫的,心裡毫無漣漪。
凌青菀卻是挺難過的。
“還好嗎?”安簷問她。
凌青菀點點頭,情緒有點低落:“那孩子挺遭罪的,看著不忍心。”
“慢慢來,不用著急。”安簷道,“你醫術好,能治好他的。咱們在這裡耽誤一兩天也無妨。”
凌青菀頷首,道:“既然碰到了,就不好半途而廢。我也是想治好了這孩子,再回家。”
安簷同意。
他們快要到京城,也派人送信給了家裡。現在耽誤了,自然也要派個人去通稟一聲,免得家裡擔心。
這處客棧離京城,還有一天半的路程。
“你安心配藥。”安簷告訴凌青菀。
凌青菀嗯了聲。
半個時辰之後,店家急匆匆把凌青菀要的藥買了回來,交到了凌青菀的手裡。
“貴人,您現在就配藥吧。”店家也不顧是否得體,直接催促凌青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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