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寒冬,即將到了盧玉去世兩年的日子。
盧玉去世後,盧珃沒了寄託,逐漸覺得官家也是個不錯的人。盧珃並非石頭人,她也想要一個人知冷知熱。從前有盧玉,她不需要官家,故而對官家很冷漠。
盧玉走了,他們倆恩愛起來,盧珃精神好了很多。
直到一個大雪紛飛的傍晚,盧珃從旁處得到了一封密信。她讀完之後,臉色慘白,眼神頓時就犀利鋒銳。
官家下朝之後進來,瞧見盧珃背對著他坐在炕上,就悄悄拿了小暖爐,先把自己的手哄得暖和著,再去抱盧珃。
官家這些方面非常仔細。他怕自己從外頭進來,手掌冰涼,凍著了盧珃。
盧珃回頭,眼底有了幾分慍色。
官家微訝,擔憂問道:“今天怎麼了,瞧著心事重重的樣子?”
盧珃表情收斂,冷冷瞧著官家。
好半晌,盧珃才開口:“......我妹妹走了兩年,我查了這麼多人,都沒有找到兇手。官家,您答應替我查,查到了什麼嗎?”
官家微微蹙眉。
他感覺盧珃話裡有話。
“珃珃,我一直在查......”官家道。
“官家查到了嗎?”盧珃追問,“我只問你最好這一句,查到了嗎?”
官家倏然沉默。
他查到了,是他瞞著盧珃的,所以盧珃找遍了後宮,一無所獲,是他偏袒兇手。
盧珃猛然站起來,逼問官家:“你查到了嗎,官家?”
官家被她咄咄氣勢鎮住,微微後退了幾步。
兩人甜言蜜語的時候,官家承諾絕不騙盧珃。如今,不管說查到了,還是沒查到,都是欺騙。
騎虎難下。
“是誰?”盧玉的鬼魂,亦在暗處看著官家,希望他可以將兇手告訴盧珃。
盧玉也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官家就是不說。
他沉默著,任由盧珃逼問,他咬緊不鬆口。
“回去吧。”盧珃心灰意冷道,“來人啊,官家移駕御書房。”
“珃珃!”官家卻抓住了盧珃的胳膊,“珃珃,朕心裡疼你,你是知道的。朕不肯告訴你,也都是為了你。珃珃,你為了九孃的事,早已不顧一切,絕念都起過。
朕不能看著你飛蛾撲火。朕暫時還救不了你,只得先瞞住你。珃珃,你絕不會想著報仇之後如何全身而退,你只想報仇,朕才......”
“夠了!”盧珃狠狠打斷他的話,“回去!”
說罷,她自己甩袖而去。
私下裡,盧珃很少對官家敬畏。她把官家捏在手裡,對他像孩子一樣。官家卻痴心於她,多年任由她擺弄。
她經常像呵斥孩子那樣,呵斥官家。
“珃珃!”官家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攔住了她的腳步,“你已經知道了嗎,你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盧珃道,“官家,您回去吧。”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就有種特別的傷感,叫人憐惜。
官家賴著沒走。
盧珃也停下了腳步。
他們倆在炕上坐下,面對面沉默良久。
“玉兒肚子裡的孩子,是官家的嗎?”片刻之後,盧珃突然問。她的聲音,似簌簌寒風一樣,在官家面上刮過。
盧玉也聽到了。
“不是,姐姐!”盧玉急了,生怕盧珃這樣誤會官家,“這是旁人離間你們夫妻的,我沒有和官家不軌,姐姐.......”
屋子裡靜悄悄的,盧玉乃是遊魂,不過是天地間一點怨煞之氣,沒有人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盧玉沒有懷官家的孩子,官家心繫盧珃,他對盧玉沒有情慾,僅僅是將她視為小妹妹。
盧玉懷著的,是王七郎的孩子。
她做鬼之後,很少想起王七郎。不知是對那個人太過於絕望,心裡牴觸他,還是鬼的思緒單薄,只能容納最親的人?
“......這裡哪裡的話!”官家憤怒道,重重拍在炕几上,“朕後|宮多少人,若是想要女人,還不容易嗎?九娘跟著你進京的時候,才八九歲。朕眼瞧著九娘長大,像女兒一樣,豈會對她有不軌之念?”
正常情況下,親人之間的亂倫是很少見的。
越是親人,越難產生男女之情。
盧玉很小就在宮裡長大,官家比她年長六歲,又是盧珃的丈夫,心裡一直就把盧玉當個家人。
他豈是禽獸,會和盧玉有奸|情?
且不說這個,盧玉已經許配給了周又麟,那是官家胞姐的兒子。官家還得依靠長公主,豈會自掘墳墓?
官家登基至今,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官家說不是,我就相信了。”盧珃的聲音,似空谷鈴聲,有些飄渺。
她說話已經心不在焉了。
她已經知道是誰害死了盧玉,心裡盤算著怎麼收拾仇人。盧玉的孩子是官家的,是謠言之一。
因為盧玉懷孕的那段日子,官家身體有疾,盧玉幫著太醫們開方子,親自給官家配藥,經常去官家的寢宮。
盧珃卻是不信那些謠言。
旁的不敢說,官家對盧珃的痴情,盧珃是知曉的。盧珃一直覺得官家是她養大的,官傢什麼樣的脾氣,什麼樣的心性,盧珃一清二楚。
官家的痴情,是深刻又綿長的,絕非口頭戲言。
盧珃這麼問,是想讓官家自亂陣腳,為了辯駁,把盧珃想要的話說出來。
盧珃需要求證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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