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十一年的七月,盛京正式進入了最熱的時節。耀眼金輝將大地烤灼,熱浪滾滾,林影生煙。
連蟬聲也變得有氣無力,疲憊不堪。
這個夏天,凌青菀身邊發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安簷離京了。
西北大旱,旱極而蝗,朝廷派了三名官員前往西北治蝗,其中一名就是安簷。
安簷自薦治蝗,寫了一篇“治蝗策”,官家看過之後,大為欣賞,道:“愛卿這文,是自己所著,還是恩師代筆?”
官家對安簷的父親安肅感情深厚,每每提到安肅,從來不稱呼安尚書,只說“恩師”。
“是小臣自著,家父稍加潤色。”安簷回答。
官家就點點頭,怪不得這文寫得文采斐然。安簷所提及的治蝗辦法,朝中大臣莫衷一是,說什麼的都有。他們覺得安簷太過於年輕,難堪重任。
但是官家相信安簷,想派安簷去西北。
朝廷一番爭辯,最後折中一下,由一位五十來歲的工部尚書和戶部另一個官員,陪著安簷去西邊賑災、治蝗。
安簷走之前,來了兩次凌家。
他拉著凌青菀的手,依依不捨,趁著凌青菀房裡沒人,又緊緊摟住了她,親吻她。
凌青菀心裡甜蜜之餘,也有一份內疚。這是屬於凌青菀的感情,不是盧玉的,她既竊占了人家的生命,還竊占了人家的愛情。
“我娘說,青城的婚事,定在八月初。”安簷對凌青菀道,“過幾天咱們的事就要放小定,你出閣之日應該能在明年三月。”
凌青菀點點頭。
這事由她母親做主。
“真想早點娶你過門。”安簷道。
他走的時候,帶走了凌青菀時常帶著的一支金簪,這樣可以睹物思人。
第二件事,七月初八,念如正式列入族譜,養在三叔、三嬸的名下,成為凌家六姑娘。
因為凌家是落魄貴胄,三叔又無官職,這件事雖然不光彩,但是也沒有成為笑柄。
這個年代,婢生子、逃生子實在太多了。特別是逃生子,願意領回家給予名分的門第不多。
自然也有番口舌。
二叔、二嬸和祖母不同意,覺得三叔犯傻,不知是聽了長房什麼教唆,把這個孩子領回來。
“既然是生在外頭的,就養在外頭!”祖母大罵三叔,“你不懂事,這叫你外家知曉了,如何了得?家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媳婦還要不要?”
不成想,三嬸道:“娘,到底是三爺的骨肉......”
祖母氣得大拍桌子,死活不同意。
二叔也勸三叔:“外頭玩鬧,別說你年紀小不懂事,就是現在有了孽生子,丟了就丟了。你房裡沒有兒子,假如是個男丁,領回來也無可厚非。一個閨女而已,添這些口舌做什麼?”
二嬸也跟三嬸說了一大通,勸她不同意那孩子進門,別給凌家丟臉。
“今日那孩子進門,改日她娘也要進門了......”二嬸雖然是勸說,可話裡話外全是挑撥。
最後,是凌青城和三叔去求祖父。祖父一見到念如,雖然不知道他們搞什麼鬼,但是明白這孩子定然是淩氏的骨肉。
祖父怕麻煩,懶得多想,直接同意將念如領回凌家,上淩氏家譜,養在三叔的姨娘名下,算個庶女。
祖母當時就氣得“病倒”了。
二叔二嬸也很生氣,覺得三叔不懂事。但是這件事,與二房沒有利益衝突,二叔二嬸見老太爺同意了,沒有再說話。
念如改名叫凌青蕊,行六。
她和三嬸的女兒住在一起。
但是,蕊娘白天幾乎都在榭園,和景氏、凌青菀、凌青桐在一起玩。
有時候晚上也和景氏、凌青菀睡。
凌青桐帶著她的時候多,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每天都要變得花樣給她。
“我最喜歡四哥哥了!”蕊娘笑得天真無邪。
凌青桐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上輩子最大的遺憾之一,終於彌補了。
他的另一個遺憾,就是他的養母景氏早逝。他接下來的理想,就是希望景氏可以活得更長久,看到他成親,兒女成行。
“那二姐姐呢?”凌青菀聽到蕊孃的話,會逗她,“大伯母呢?”
“也最喜歡。”蕊娘笑嘻嘻道。
蕊孃的頭髮已經長了些,短短的披覆在頭皮上,有些散落臉側,黑髮濃郁,映襯得一張臉如初雪白皙。
第三件事,就是大哥的婚事已經準備就緒了,等著八月初五迎娶大嫂。
凌青菀大哥的婚事,早在四年前就定下了。要不是三姑姑的婚事一拖再拖,耽誤了下來,大哥兩年前就成親了。
未來大嫂出身祁州(祁州是後來的安國,天下四大藥都之一)。
當初做媒的,安簷的姑姑。
這份關係,牽扯起來非常複雜。安簷的姑父,外祖家在祁州,未來大嫂就是安簷的姑父外祖家的第七孫女。
怎麼說起了這件事,也是說來話長。偶然的機會,說起了孩子們的姻緣,就提到了這件事,姨母從中周旋。
總之就定了這份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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