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早點和你成親。”安簷突然道,“小時候娘替我算命,說我命裡帶煞,鬼怪不敢近。跟著我,你往後也少些災難。”
說罷,他就鬆開了手掌。
他把錦囊留給了凌青菀。
凌青菀收回了手,但是仍覺得那個錦囊很燙手。安簷的手掌乾燥溫熱,似乎灼傷了她的肌膚。
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
夢裡男人的手掌,也是這種感覺:粗糲、熾熱,霸道,似鐵一把按住她。
安簷把護身符留給凌青菀之後,準備起身,去外院看看凌青城什麼時候回來。
兩人單獨在屋子裡,安簷怕凌青菀不自在,還不如先避開。
凌青菀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安簷微愣。
凌青菀抬眸,仔細打量他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她痴痴望著安簷,眸光微動。燭火跳躍中,她的臉變得格外嫵媚靈秀。
安簷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他溫熱的掌心,沿著她秀美的臉龐,緩緩摩挲著。她的肌膚,涼滑細膩,宛如上等的綢緞。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凌青菀沒有推開他,反而眼神變得更加迷離錯亂。
她感覺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就在記憶的邊沿,偏偏她抓不住,任由它溜走。
安簷從來沒給過她這種感覺。
今晚,一切都好像變得很意外。
她的餘光,也瞥見了他掌背那條猙獰的疤痕,她似乎也在哪裡見過,就拉住他的手掌:“你是怎麼受的傷?你到底是誰?”
上次也見過他這疤痕,沒有熟悉感,可是此刻有。她越發糊塗了。
安簷眉頭輕蹙,對凌青菀的追問有點疑惑。
他卻沒有回答凌青菀的問題,因為他覺得,凌青菀問這些很詭異,莫名其妙。
只是,她這種表情,格外的嫵媚。
他又伸手撫摸她的面頰。他的手指,溫柔滑過她的唇線,輕輕掠過,他眼底就有團火。
凌青菀見過這種眼神。
充滿了慾望。
她驚醒過來,推開了安簷。
簾外,傳來了腳步聲,她母親帶著管事的媽媽,重新回到了榭園。
凌青菀把錦囊往袖底一藏,情緒收斂。
安簷也往後退了兩步,坐下慢慢喝茶。
這晚,安簷住在了凌家,次日才告辭。
第二天,凌青菀的母親和大哥,親自去了廟裡,請高僧做法事,給凌青菀除祟。
姨母、姑母等人,紛紛聽說了,都來瞧凌青菀。
隔壁鄰居石庭,也做好了祝由符。他的祝由符,是用木頭雕刻的,做成小小的桃木牌子,可以系在身上,也可以掛在床上。
凌青菀掛在了床頭。
這麼一鬧之後,她果然不再做夢了。哪怕做夢,也沒有再夢到那個男人和女孩子。
她似乎夢到了從前,凌青菀的從前。
她也想起了自己和安簷的事。
安簷沒有騙她,她貼身的護身符,的確是她自己送給安簷的。那是去年中元節的夜晚,城裡沒有宵禁。
她和安簷被大哥、安棟丟開,兩人散步出了坊門。
坊外的街道,黃土鋪墊,兩旁種滿了榆樹和槐樹,濃蔭遮住了月色。
那晚,瓊華清澈,照得大地似白晝明亮。
街上人跡寥寥。
他們站立在樹蔭底下,兩人的神色更是模糊。藉著昏暗,凌青菀才敢如此大膽,主動送東西給安簷。
她把自己護身符給安簷的時候,安簷抱住了她。
想起這段,凌青菀覺得不像是自己的行為,很陌生。
安簷把她摟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語:“往後,我便是你的護身符。”
這話,回想起來竟有幾分甜言蜜語。
安簷只是摟住她,其他的倒也沒做。兩人就那麼靜靜依偎著,站立良久。
過了很久,安簷才鬆開她,依依不捨。
他臉上似乎有點笑意。
凌青菀想到他平常的冷峻,又覺得那點笑意可能是她自己幻想的。
“安簷倒也不是那麼討厭我。”凌青菀想起這些,心裡對安簷的牴觸少了很多。
他說,他想和凌青菀成親。那話,不像是假的。
而後,她漸漸好轉了。
元宵節,她還跟著大哥和四弟,還有紀王家幾個孩子,去看了花燈。
表妹趙禎對京裡的元宵特別感興趣,所以他們玩了個通宵。凌青菀回來之後,整個人都累得只剩下半條命。
“昨晚你們走後,簷兒和棟兒兄弟也來了。聽說你們已經去了,他們就去燈市找你們。找到了嗎?”景氏問他們。
凌青菀著實太累,搖搖頭就爬到了床上。
她都沒有梳洗。
而後,母親幫她脫衣、擦臉,她是知道的,但是她眼皮太重,懶得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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