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食?景國上下,皆為血食?”
法慧和尚費力地站起身來,枯槁的面容上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他在伏龍寺內生活多年,雖然偶爾也察覺到一些蹊蹺之處,比如寺內每年失蹤的師兄弟,往往都是同輩中氣血充盈,武道高深的翹楚。
對於他們的失蹤,宗門的師長往往語焉不詳,常常用“劫難”“因果”來搪塞。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如今聽得赤陽老妖所言,他才恍然大悟,那些失蹤了的師兄弟們,或許就是被當作“血食”上供,一如今日的自己。
這樣殘酷的真相無異於一顆震撼彈,直把他震得神魂欲散,連站都站不穩,搖搖欲墜。
窮極一生要守護的宗門,從小養育栽培自己的宗門,被譽為佛門大派,正道翹楚的宗門,卻原來是一個大豬圈。
而寺中吃齋唸佛,受持清規戒律,苦練武學技藝的弟子,就是養在豬圈裡的豬狗,一旦需要,就會被烹宰為食!
“我我…小僧…”他踉蹌數步,倒在地上,喘著粗氣望向天空,眼神逐漸凝固,呼吸幾近於無。
趙昂從先前赤陽老妖透露的訊息所帶來的震撼中緩過神來,見狀上前幾步,伸手欲扶,卻被法慧和尚豎掌婉拒。
他竭力起身趺坐,雙手合十,低眉道:“生死是苦空,無我亦無眾,但見空者即自在。”
說完,他抬頭朝趙昂望去,原本黯淡的眼眸不知何時又變回初見時的溫潤,雖然麵皮依舊枯槁如老翁,但精神卻矍鑠似壯年,連呼吸都變得沉穩有力。
但趙昂知道,這位相識不過數日的和尚,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如今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就見法慧和尚先是起身向天拜了三拜,又向地拜了三拜,最後趺坐於地,右手捏觸地印,左手拿禪定印,張口輕誦起經文來:
“閻浮眾生,造業差別,所受報應,其事云何?千萬世界,乃及國土,地獄無常,亦復如是…眾生皆苦,有情皆孽。”
說著,他抬起頭,雙手合十向趙昂微微一笑,旋即低頭,再無聲息。
下一刻,一片赤紅焰火自其體內升起,將他的遺體迅速吞沒,不一會兒就燒成一堆灰灰,其上一顆心型舍利子熠熠生輝。
就在這時,赤陽老妖大笑出聲,伸手抓向那顆舍利子:“哈哈,婆娑般若舍利子?有了此物,本尊的人身就真正圓滿了!”
眼見它即將撈住這枚舍利子,冷不防一根暗紅色的長棍自斜刺裡殺出,在間不容髮之際,兇悍無比地抽在赤陽老妖的手腕上!
“轟”的一聲,上千萬斤的狂暴力量爆發,將其手腕當場打成血泥肉醬,卻是趙昂悍然出手,搶在最關鍵時刻將其截了下來。
接著,他一拔一挑,就將這枚法慧遺留的舍利子輕鬆抓住,斜了近乎抓狂的赤陽老妖一眼,慢條斯理地將這枚舍利子收入百寶囊中。
法慧和尚雖然迂腐,但身懷赤子之心,敬守清規戒律,是個值得尊重的和尚,他坐化後留下的舍利子,不該被一頭妖物玷汙。
“燕赤霞,你找死!”赤陽老妖看了眼被打成爛泥的手腕,發出氣急敗壞的低吼,它體內佛光一閃,碎爛的手腕就恢復如初。
它轉了轉手腕,向趙昂緩緩逼近,冷笑連連道:“交出那顆婆娑般若舍利子,跪下皈依本尊,看在你潛力不錯的份上,本尊網開一面,饒你性命!”
“否則,定要教你嚐嚐扒皮抽筋,千刀萬剮之苦!”
“嘁!”趙昂聞言啐了一口唾沫,咧嘴大笑,露出滿口深白的牙齒。
接著,他手中長棍猛地一甩,剎那間,便抖出成百上千道棍影,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好似山巒一般地向著赤陽老妖湧了過去。
“七品大妖?”他冷笑一聲,手中的囚龍棍揮得更急,仿似一片暗紅的幕布,席捲了眼前這方天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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