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商坊依舊熱鬧不減,河間府城大部分城區都陷入了睡夢中。
外城康順坊,一間開闊的院子裡。
白天陪齊香主參加孫員外家喜宴的兩名金鼠幫小頭目,此時頂著腦袋猛搖色子,周圍十多名嘍囉面紅耳赤的喊著“大”“小”。
齙牙蘇在旁邊走來走去,神色很是焦急,兩顆凸出唇外的大門牙有氣無力的閃爍著昏暗的光亮。
“靠,又輸了!”
片刻後,在眾人的鬨笑聲中,一名小頭目罵罵咧咧的丟下色子,看了齙牙蘇一眼,煩躁道:“齙牙蘇,你特麼的走來走去做什麼,害得老子連輸幾盤,把齊老大今天分的幾百兩銀子都輸光了!”
“我有急事找齊香主,十萬火急。”齙牙蘇顧不得落在臉上的口水,抓著小頭目的手臂說道,“那個趙昂不好惹!”
“不好惹?”小頭目被氣笑了,他拍了拍齙牙蘇的臉頰,惡狠狠道,“一個鄉巴佬,能有多不好惹?連我們金鼠幫都惹不起?”
齙牙蘇左臉被扇得通紅,眼底掠過一抹怒色,卻不敢發作,小聲道:“今兒剛好有個從清河過來的商隊到了咱們這,小的找人打聽了一下,據說大半個月前,鼠耳堂的程苟,還有莫明遠等幾個從咱們河間府出去的幾個捉刀人,就死在趙昂手裡。”
“鼠耳堂的程苟?”小頭目怔了怔,不通道,“養了條大黑狗的那個?上次和他喝酒,他說接了個大肥差,要跑清河一趟,就死了?”
“還不確定,都是小的猜測的,沒找到屍體。”齙牙蘇搖了搖頭,哭喪著臉,接著道,“還有清河的李,王,龔,魏幾家都給人滅門了,據說所有親族血裔,無論男女都被砍了腦袋,還築了京觀…”
“嘶~”小頭目倒吸一口冷氣,隨即緩過神來,“你的意思是,這也是他做的,有證據麼?”
“人都死光了,哪有什麼證據?而且現場還發現了穆氏兄弟的屍體,腦袋也都被割了下來…”齙牙蘇目睹過趙昂爆發時恐怖,此時早已心生恐懼,催促道,“得趕緊把這個訊息告訴齊香主,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原來都是你猜的!”小頭目瞪了齙牙蘇一眼,皺了皺眉,冷笑道,“就算是真的,這裡可是河間府,高手眾多,他敢朝咱們金鼠幫齜牙,那就是找死!”
說完,他不滿地朝齙牙蘇擺了擺手,說道:“齊老大被堂主叫去了,據說是因為屠鼠盟的事,等他回來再說吧。”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小頭目耳邊響起:“我證明,他猜的都是真的。”
緊接著,場中氣流激盪,火燭猛地一暗,敞開的大門瞬間鎖死。
一道魁梧似巨人般的身影,閃爍著鐵灰色芒光,如同從廟裡走出的一尊神像,瞬間佔據了場中眾人的視線。
血眉火發,神色冷厲,赫然正是趙昂。
“那位齊香主真是命大,今晚躲了過去。”
趙昂遺憾地搖了搖頭,環顧眾人,最後盯住了齙牙蘇,咧了咧嘴,露出滿口白牙:“又見面了,真是巧啊!”
“趙大人…我只是…只是…”齙牙蘇渾身哆嗦,結結巴巴,完全不見往日口若懸河的本事。
“娘之,一個鄉巴佬也敢囂張?給老子上!”
另一名小頭目摸到了趙昂身後,大吼一聲,當先抓著長刀撩向了趙昂胯間。
霎時間,勁風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