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內城市集。
一大早，趙昂就穿戴整齊，懷揣銀票趕到，恰逢開市，很是熱鬧。
十天前那次市集，他和賣搬山猿幼崽的老伯約定次日交易一頭大力暴猿，只是沒想到當夜他和宋威一戰重傷昏迷，直到今天才徹底恢復過來。
“也不知那位老伯有沒來？說到底還是我爽約了。”
趙昂嘆了口氣，有些忐忑地在市集裡轉了一圈，沒有見到那位老伯，頓時有些失落。
那可是一頭即將入品的大力暴猿，若是將之放生，獲得系統饋贈的品質定然會比放生的一些普通異種要好得多。
有些不甘心的趙昂使錢找人打聽，倒是獲得了一些訊息。
“官爺您說的是老孫吧？他就在俺隔壁村。”
一名年約六十上下，鬚髮染霜的瘦高老頭掂了掂手裡的碎銀，露出滿口爛牙：“他家逮了一頭大力暴猿，據說有個大水魚出價二千兩銀子！你說這些有錢人奇不奇怪，二千兩明明可以買好多標緻小媳婦，他卻用來買一隻猴子！這猴子能幹啥，下崽嗎？”
趙昂聞言，面色頓時一黑，覺得眼前這大爺面目可憎。
“果然不出老漢我所料，那傢伙是騙子！”爛牙大爺卻恍若未見，自顧自地說道，“第二天老孫一大早就城北等著，結果等了一天，沒人來。他不甘心又等了一天，還是沒人來，結果第四天出事了。”
趙昂呼吸一促，連忙追問：“出什麼事？”
“俺不知道哇。”爛牙大爺張著滿口漏風爛牙，兩手一攤，“沒人知道那天夜裡發生了啥事，有人說是妖獸進村了，有人說是那猴子掙脫了籠子，天亮以後，大夥發現老孫一家和那猴子都不見了，現場有一灘不大的血跡。”
趙昂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沒報官？”
“嗨，這報官有啥用？差人來了得好酒好肉招待，還得奉上孝敬，他們拿了最多也就找人問問話，周圍晃盪一圈，誰還真個去查？”爛牙大爺“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胸口，“俺們山人命賤，沒了就沒了，比不得官爺你們這些城裡人金貴。”
趙昂抿了抿嘴，不知該說什麼，低頭看向爛牙大爺的攤位，就見攤位上擺了幾件山貨，其中一個青葫蘆在他看過去時竟然睜開雙眼，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把他著實嚇了一跳。
“官爺可是相中了這隻葫蘆妖？”爛牙大爺一把抓起青葫蘆，介紹道，“這玩意草木成妖，膽小怕事，以甘露月華為食，甜而不膩，清蒸爆炒，生吃熟食皆可，活血化瘀，能加快傷勢的恢復，只要三百兩銀子。”
看著在大爺手中瑟瑟發抖的青葫蘆，趙昂覺得有趣，便問道：“城外的妖物很多？”
“嘿嘿，官爺一看就是城裡人，都沒怎麼出去過。”爛牙大爺咧嘴一笑，說道，“城外的妖物何止是多，也就城池附近有城衛軍定期清理，不然的話…”
爛牙大爺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將青葫蘆遞了過來。
直到趙昂付了錢將葫蘆妖買下，他才湊過來小聲說道：“俺小時候曾聽俺姑奶奶說過，妖才是這天地間真正的主人，受天地鍾愛，所以山野川澤多為妖物據佔，人只能困守城池…”
趙昂眉頭掀了掀，笑道：“你這話也算新穎，但太過大逆不道，容易被人檢舉。”
“官爺別介意，俺小時候都當故事聽…”爛牙大爺見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小聲嘀咕，“俺姑奶奶的故事說得可好了，她還說她是血妖教的什麼女，俺只聽過黑蓮教，那啥血妖教是什麼？”
趙昂眼皮一跳，像是沒聽見爛牙大爺的嘀咕，神色淡然地拿起青葫蘆離去。
直到走出一段距離，他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血妖教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當初第一次放生的那條紅鯉，據系統介紹就是血妖教的聖女，還因此獲得一枚血玲瓏，讓他脫胎換骨，從此逆襲起飛。
進入六扇門後，趙昂也曾查閱過很多卷宗資料，結果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的資訊，顯然這個血妖教非同尋常。
而今居然從一個山民老頭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這背後不管有沒有陰謀，都不是他所能應付得來的。
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裝作不知，畢竟他也是透過系統才知道那條紅鯉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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