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黑暗深邃的湖底,時間彷彿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變得渺小而虛幻,如同飄散在風中的輕煙,難以捉摸。
湖底被濃稠如墨的黑暗和刺骨幽邃的寒冷所籠罩,沒有一絲光線能夠穿透這厚重的水幕,這裡寂靜無聲,猶如死域,沒有風的呼嘯,沒有鳥的啼鳴,也沒有人類世界的喧囂紛擾,在這片寂靜中,時間的流逝變得悄無聲息,讓人無從感知它的腳步。
沒有日夜交替,沒有四季更迭,湖底永遠是那副黑暗冰冷的模樣,這裡沒有時鐘的滴答作響,沒有日出日落的光影變幻來標記時刻。
代身對外界的感知本就很少,他感受不到這冰冷刺骨的湖水,更感覺不到正常人類才會產生的孤寂,時間在這裡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彷彿可以永恆。
湖底中從來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明確界限,代身在努力的從記憶中找尋一種符合司辰的解決辦法,但是厲鬼和人類的思維模式、行為模式完全不同,代身的需要從在混亂不堪、過去的經歷大批破碎的破碎的狀態下,拼湊出一個大概完整的記憶。
代身靜靜地站在湖底,然後徐徐向前走去,最後站在了本體司辰的面前。
司辰的周身散發著由內向外竄動的藍色火苗,這些火苗並非普通火焰那般跳躍閃爍,而是以一種奇異的、近乎凝固的姿態附著在身影之上。
藍色火苗幽幽地燃燒著,將周圍一小片黑暗的湖水照亮,那光芒藍得深邃,藍得妖異,與這死寂的湖底環境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地融為一體。
此時的司辰已經不能被稱為人了,說是一隻復甦的厲鬼,或者一具早已正在被燃燒的屍體更為貼切。
他的面色平靜無波,臉龐輪廓模糊,在藍色火苗的映照下,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人形,兩隻眼睛微眯著,原本隱藏在眼眸中的眼球,已經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黑色的瞳孔和白色的眼白這兩樣普通人必須的東西中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璀璨的藍色晶體,這種晶體純淨而透明,散發著詭異至極的力量。
伴隨著藍色火苗的不斷炙烤,司辰身體上的皮肉也在完成了詭異的轉變,正常的皮肉組織早已軟化、變形,最終變成了一種藍色的膠質形態。
這種膠質質地看上去非常的柔軟而富有彈性,在火苗的輕撫下微微顫動,彷彿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表面光滑如鏡,反射著藍色火苗的光芒,使得司辰整個身影看起來更加陰冷。
司辰胸口處的猙獰傷口也在向外冒著藍色火苗,從傷口處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顆跳動的心臟。
這顆心臟起初呈現的是青白色,然而現在這顆心經歷過很多次不斷被焚燬、又不斷重生的奇異過程,現在同樣進行著這種不斷的輪迴。
藍色的火苗不斷地吞噬著心臟的各種組織,每一次灼燒都讓心臟的表面變得焦黑、破碎,但就在這種毀滅的瞬間,心臟四周的血管就會湧出一股深藍色的神秘力量,迅速修復著被破壞的部分,使其重新恢復生機。
在時間的不斷前進下,青白色的心臟逐漸發生了顏色的轉變,一種藍、紅混合的色彩慢慢在心臟中蔓延開來,紅色的部分如同燃燒的鮮血,充滿了熾熱與狂暴;藍色的部分則如深邃的海洋,蘊含著無盡的神秘與冷靜。
兩種顏色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色調,在藍紅混合的心臟內部,能清晰地看到一團越燒越旺的紅色詭異火苗。這火苗與身影周身的藍色火苗截然不同,它跳動的頻率極快,每一次跳躍,都像是要衝破心臟的束縛,釋放出那股可怕的力量。
代身與司辰本體對視了許久,兩雙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眼睛互相閃耀,似乎在進行一種特殊的交流。
“尋找平衡”
慘白色的屍體緩緩開口,不似人聲的話語緩緩飄蕩在湖底,在司辰本體的幫助下,代身腦海中雜亂的記憶被逐漸理順。
恢復到大概一半的正常記憶後,代身想到了解決辦法。
從火爐上肢解出來的火焰和鬼湖的屬性完全相悖,它們二者難以共存,想要將身上的藍色火焰壓制下去,重新喚醒司辰的意識,就必須要重新引入一種力量,在司辰的身體裡面建立一個新的平衡。
這種力量必須和鬼湖、火焰的等級相差不大,能壓制、調和這兩種力量,否則只會於事無補。
甚至讓事情更糟。
湖底的厲鬼確實不少,司辰自己收集的、楊間收集的,加起來至少有十五隻厲鬼以上,但能和紅色火焰、鬼湖靈異相媲美的只有一種力量。
或者說只有一種厲鬼。
那就是被司辰一直關押在黃金裹屍袋裡面,目前無法得知具體情況的嚴力,和他身體裡處於復甦狀態的鬼血。
鬼血的壓制力可以媲美鬼湖,甚至還擁有其他特性,是司辰目前最好的選擇。
下定決心的代身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向湖底的另一邊,嚴力的身體是被黃金裹屍袋密封的,在黃金的阻隔下,鬼湖靈異無法影響,只能用人力去拿過來。
幸好司辰在製作代身的時候沒有將張韓的身體都替換成鬼湖湖水,否則現在就是一個大問題。
代身的面板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白色,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生氣,毫無血色,還帶著些許屍斑,面板下的血管隱約可見,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在代身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身前的湖水就開始裂開,露出一條略顯泥濘的道路,直達黃金裹屍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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