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與陰冷的湖水在交界處形成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一邊是是血腥死寂的紅色區域,一邊是冰冷腐臭的幽藍湖水。被血色領域籠罩的區域內,陰冷的氣息被完全隔絕在外。
與此同時,司辰的意識如一縷飄散的青煙,緩緩脫離僵硬的軀殼,在陰影處逐漸凝聚,沒有對辦公室裡面種種情況做出任何的陰影,身影模糊不清,唯有雙眼處跳動著兩簇幽藍色光芒十分明亮,照亮了周遭的黑暗。
司辰的輪廓若隱若現,似有若無,彷彿是一個從夢境中走出的幻影,帶著超脫塵世的虛無與神秘。
意識在脫離身體的瞬間,太平鎮鬼湖的無形力量牽引著司辰,沿著一條漫長、虛無的湖泊支流向前方飄去。
這條支流沒有屍體,宛如一條蜿蜒的黑色絲帶,在無盡的黑暗中延伸,四周瀰漫著濃稠如墨的霧氣,遮蔽了所有光線的滲入。
司辰的步伐看似緩慢而悠然,每一步都像是在水面上滑行,不帶起一絲漣漪,卻又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跨越著漫長的路程,模糊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藍色的眸光穿透迷霧,似乎能看到支流盡頭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司辰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片平靜的湖泊。
湖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著蒼白的天空,瀰漫著淺淺的霧氣,給整個場景增添了一層朦朧的面紗。
湖泊的四周荒涼至極,雜草叢生,枯黃的草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恐怖的氣息向四方蔓延。
濃重的黑色霧氣如厚重帷幕般籠罩著四周,讓司辰無法窺見更遠處的景象,彷彿這裡是世界的盡頭,被遺忘在時空的角落。
在距離岸邊不遠處,一個黑色的竹筏靜靜地漂浮著。
竹筏上沒有船伕,卻無風自動,緩緩地向著湖中心駛去。
竹筏上影影綽綽,似乎有著一些模糊的人影,他們的輪廓扭曲而詭異,看不清具體的樣貌,只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陰冷與死寂。
司辰眼中的藍色光芒劇烈閃爍,猶豫片刻後,毅然決然的抬起腳,輕盈地踏在了湖面之上,他的腳步沒有打破湖面的平靜,彷彿他與這湖水本就是一體,相互交融。
這是一處不屬於現實空間的區域,司辰也不是本體,不過是沿著鬼湖靈異入侵而來的一縷模糊意識。
下定決心的司辰遠遠跟著竹筏,向著湖面深處前行。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環境愈發陰森恐怖。
岸邊的雜草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濃重的霧氣和死寂的安靜,竹筏在湖邊一處廢棄渡口停了下來,腐朽的木板上佈滿了青苔,散發著刺鼻的黴味。
僵硬的腳步聲傳來,兩個模糊恐怖的身影從濃郁的霧氣中走出來,他們的動作僵硬而遲緩,彷彿是被操控的木偶。
身影走上竹筏的瞬間,竹筏上昏暗的油燈突然劇烈燃燒起來,火苗竄得老高,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也讓那些身影的面容短暫地暴露在光芒之下——他們的面板蒼白如紙,眼睛空洞無神,嘴角扭曲成詭異的弧度,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寒意。
油燈劇烈燃燒片刻後,光芒又迅速黯淡下去,竹筏再次啟程,由於新上來的身影,竹筏的吃水線明顯下沉了很多,一些湖水已經漫上竹筏。
司辰沒有停下腳步,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他的身影在霧氣中顯得更加虛幻,藍色的眸光卻愈發璀璨。
隨著竹筏不斷前行,深入湖面中心,湖水越來越多地漫過竹筏,彷彿要將這承載著詭異身影的竹筏徹底吞沒。
終於,整個竹筏完全沉入了湖中,上面那些影影綽綽的存在也都被湖水完全淹沒,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死寂的湖面再次恢復了平靜,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
片刻之後,竹筏又奇蹟般地浮出了湖面,向著另一邊緩緩飄去。
此時的竹筏上已經空空如也,那些模糊的身影沒有跟隨竹筏浮上來,它們被永遠留在了湖泊中,司辰站在湖面上,眼中的藍色光芒越發璀璨奪目,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湖泊的聯絡越來越緊密。
有些事情瞞不過現在的司辰,他能感覺到湖泊的水位正在緩緩上升,原本平靜的湖面泛起了細小的漣漪,彷彿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在湖底湧動,隨時都可能打破沉寂很久的鬼湖。
慘白的月光從雲層中透出,照射在湖面上,泛起一片瘮人的銀光。
月光映照著司辰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他的輪廓在銀光中逐漸消散,彷彿正在與這神秘的湖泊融為一體。
四周的霧氣愈發濃重,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那幽藍的眸光,在黑暗中不斷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