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聲“嘻嘻”都伴隨著電流般的雜音,尾音拖得極長,牆面上的血手印失去了鮮活的跳動感,顏色從猩紅褪成暗紅,邊緣蜷縮起毛邊,如同被火烤過的紙片。
黑色線條正沿著掌紋攀爬,厲鬼試圖抬起手臂,卻發現肢體已經僵硬如鐵,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印記爬上胸口,眉心的胎記由青紫色轉為深黑,五指狀的輪廓逐漸模糊,像是被墨汁暈開的傷口。
“還不錯。”
看著厲鬼被陳瀾徹慢慢壓制,司辰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揮手,陳瀾徹的鬼域中浮現一灘深不見底的積水,另一邊就是鬼湖的湖底。
陳瀾徹臉色一凝,他沒想到司辰會這麼強,談笑間就能視他的鬼域於無物。
在陳瀾徹處理厲鬼的時候,走廊盡頭的陰影裡,十字路口的地磚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
聲音像是從地層深處傳來的悶響,混著骨骼摩擦的細碎響動,每一步都讓空氣跟著震顫。
當高大的厲鬼身影從轉角處緩緩浮現時,走廊裡的白熾燈集體爆閃,在忽明忽暗中勾勒出它駭人的輪廓。
它的骨架高得反常,至少有兩米五以上,瘦骨嶙峋的四肢如同枯木,黑褐色的面板緊貼著骨頭,像是被剝了肉的乾屍。每一根肋骨的形狀都清晰可見,鎖骨突出如刀,在胸前形成深深的凹陷。
最詭異的是那張臉——一張緊繃的面板下,頭骨的輪廓清晰可辨,本該是五官的位置卻平滑如卵,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窩鑲嵌在面板之下,深處跳動著幽綠色的光芒。
它走過的地毯上,兩行深深的腳印迅速凹陷,纖維被壓得粉碎,露出下面開裂的木質地板。
腳印帶著難以名狀的重量感,彷彿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臟上。
隨著它的前行,身後的走廊都陷入死寂,嬉笑聲、電流聲、甚至呼吸聲都被某種力量吞噬,只剩下令人耳聾的靜默。
兩側的房間燈光依次熄滅,像是被無形的手掐斷了命脈,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唯有幾扇房門比較完整的房間還亮著昏黃的光,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眼。
“有些意思。”
司辰低語一聲,身後的黑色風衣輕輕的揚起,手中那柄帶著黑色劍鞘的長劍重重杵在地上,金屬與地面碰撞發出嗡鳴,劍尖處在水泥地面犁出半寸深的溝壑。
虛空中,青色光芒撕裂死寂,那道光痕眨眼間便跨越數十米距離,直抵高大厲鬼的面門。
幾乎是光芒閃現的剎那,一根鏽跡斑斑的棺材釘已破空而出,釘子表面爬滿銅綠色的鏽跡,釘帽處還纏著一圈金線,平平無奇的棺材釘在接觸厲鬼面板的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噗”的一聲悶響,棺材釘狠狠釘入它額頭正中央,黑褐色的面板下滲出墨色汁液,順著釘身蜿蜒滴落。
厲鬼周身的黑暗如水面漣漪般震顫,原本凝固的死寂出現裂痕。它空洞的眼窩中,幽綠光芒劇烈閃爍,高大的骨架第一次出現停滯,抬起的手臂懸在半空,指骨間的摩擦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