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晨曦艱難地穿透厚重雲層，灑在楊間所住的老舊小區，樓棟外牆佈滿歲月痕跡，牆皮大塊剝落，裸露出斑駁的水泥。
老舊的腳踏車隨意停在單元樓門口，車身滿是鏽跡，車把上掛著的塑膠袋隨風飄動。
不遠處，一棵枝椏橫生的老樹下，有個破舊的石桌和幾個缺角的石凳，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那裡，正安靜地喝著茶，身旁放著一個老式收音機，傳出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煤煙味，夾雜著早餐攤飄來的油條香氣，早起的居民陸續出門，腳步匆匆，開啟新一天的忙碌，老舊小區也在這份煙火氣中漸漸甦醒。
小區的門口，兩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投下大片的陰影。
在這片廕庇之中，站著兩個面容清秀少年，他們的存在，讓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冷了幾分。
左邊的少年，一頭稍顯雜亂雜亂的黑髮肆意垂落，遮住了額頭，只露出那雙毫無溫度、似乎有血光閃過的眼睛，幽深得如同寒夜中的深潭，看不到底。
身上的普通黑色外套，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卻帶不起一絲絲活力，衣角處還沾著斑駁的泥點，看上去有些許的狼狽。
右邊的少年，臉色十分蒼白，能隱約看見皮下淡藍色的血管。
雙眸中似乎有藍光閃爍，專注的盯著小區中的一座居民樓，同樣的黑色短髮整齊利索，白色外套上有了幾塊塵土汙跡。
兩人周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彷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加快腳步，匆匆避開他們，像是生怕被那股陰森的氣場沾染。
“這就是成為馭鬼者後的處境，總要忍受世人的白眼，你要慢慢適應。”
司辰看了眼神色很不好看的楊間，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大度的表示了下安慰，結果收穫了楊間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駕馭的不會是腦殘鬼吧？離我家就是我剩兩步路了，你讓我回去換身衣服能死？”
“我要是把髒衣服換了，洗個澡，怎麼也不會被人嫌棄的繞開。”
楊間很無語，他回自己家怎麼還要偷偷摸摸的？
不知道司辰是理虧還是什麼，等了小半晌才問出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楊間的回答沒有絲毫停頓。
“你爹在家等你？”
“當然。”
司辰站直身體，活動了一下手腕，側頭看向楊間，語氣突然變得鄭重。
“我跟你們班老師打聽過，你的入學登記表上寫的很清楚，你父親很早就車禍去世了。”
“如果你母親沒有再婚的話，你現在應該是個單親家庭。”
隨著司辰的不斷敘述，楊間色瞳孔逐漸放大，猩紅鬼眼在面板下不斷移動，身上的靈異力量開始向外溢散，身周出現一層淡淡的紅光。
作為始作俑者的司辰偷偷的向旁邊移了幾步。
片刻後，楊間身周逸散的血紅色光芒被他強行收回體內，充滿憤怒的雙眸看向司辰。
試問誰能容忍被人一直欺騙？還一直管人叫爹？
擱誰誰能忍？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為什麼不跟我說？”
楊間的聲音有些嘶啞，聽起來像是在勉強壓抑著怒火，如果司辰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這事是不會輕易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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