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見到蕭衍的那一刻，剛剛的後怕，心中的委屈，突然就一股腦地湧了上來，眼淚控制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
她甚至不害怕一臉怒容的蕭衍，風一樣撲進他懷裡，十分委屈地哽咽著。
“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要被嚇死了！”
“都怪你！都怪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明明說我和你交易，你保我平安無虞，你怎麼可以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極度的委屈之後，是極度的憤怒，大腦被情緒控制著，沈之念一邊哭著，一邊捶打蕭衍的胸膛，好像要把剛剛所有的害怕，都轉換成對蕭衍的埋怨。
“我討厭你！蕭衍！我討厭你！”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太后說得對，帝王根本沒有心！”
懷裡的人在哭鬧，委屈得眼淚直掉，一聲聲，一句句的控訴，一點一點抹平了蕭衍的怒意。
那拳頭砸在胸膛一點兒都不疼，甚至敲得他心口都在微微發熱。
那種奇異的感覺又來了。
想要為她撐腰，想要護她周全，甚至想不管不顧直接把人團吧團吧揣在胸口不讓人的看的奇怪情緒，又來了。
蕭衍知道自己應該警惕的，可是面對哭泣的沈之念，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沒辦法再用帝王的身份偽裝自己。
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於是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夜裡，蕭衍輸給了沈之念的眼淚。
輸得一敗塗地。
沈之念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後面聲音都啞了，責罵的話也說完了，只是靠在蕭衍懷裡抽噎著。
蕭衍輕輕握住她的拳頭：“打夠了？朕瞧瞧，有沒有把手打疼了？”
說著，裝模做樣舉起來了看看，“喲，都紅了。”
沈之念將臉埋在他懷裡，稍微冷靜之後，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蕭衍了。
太羞人了。
她剛剛到底在幹什麼啊！
她在跟蕭衍撒嬌！
她不是沒有跟蕭衍撒過嬌，但那都是三分三分假，剩下四分全是演技。
可是今天，她竟然真的吐露出了心聲，在蕭衍面前像個被寵壞的小孩一樣，張牙舞爪地告狀。
所以當蕭衍逗她時，她把臉埋得更深了：“都怪你，胸膛練那麼硬幹什麼？你故意的，害我手疼。”
“是是是，都怪朕。”
沈之念耳尖發紅：“還有，你叫我念念幹什麼？不許叫，這是家裡人才能叫的！”
蕭衍這就有點不大樂意了：“賀凌楓也叫你念念，怎麼輪到朕就不行了？”
沈之念仰起頭，一張小臉哭得亂七八糟，眼眶腫的像個桃子。
說出來的話倒是很硬氣。
“他叫我念唸了嗎？沒注意。一般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都當他在狗叫。”
蕭衍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完了，抬起她那隻被賀凌楓握過的手，輕輕摩挲著：“那你也彆氣了，剛剛那下，就當被狗咬了。”
沈之念又來氣：“要不是你故意為難我，我怎麼會被狗咬？而且他佔了我便宜，我又不能咬回去。”
沈之念更鬱悶了。
蕭衍挑眉：“是嗎？沒關係，朕幫你。”
“打狗麼，朕有的是招。”
剛剛沈之念哭得很好看，很誘人，令蕭衍十分憐惜。
就連沈之念自己，在冷靜下來之後，也做好了今晚不用睡覺的準備——
她隱約能感覺到，蕭衍今晚的心動。
她今晚估計是又要勞累了。
只是不知道蕭衍會不會荒唐到在賀凌楓的屋子裡就辦了她。
沈之念有這樣的覺悟，也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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