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進入寢宮之後，稟退了所有下人。
甚至連他身邊貼身伺候的幾個太監，都沒能留下。
這讓沈之念十分詫異。
哪怕是她與蕭衍歡好之時，也不見蕭衍謹慎到如此地步。
這讓沈之念更加確信，蕭衍接下來所說的，一定是非常機密之事。
等到下人們都退下之後，蕭衍沒有賣關子。
“賀家之事可能涉及前朝後宮一些往事，朕可以和你說，但聽完，你最好爛在肚子裡。”
沈之念應允：“我知道了。”
蕭衍似乎是在想該怎麼開口，過了幾息，才道：“當年太后嫁給先帝時，先帝還是太子，這事你知道嗎？”
沈之念輕輕點頭：“我知道。”
“那你知道，太后家中並非只有她一個獨女，還有一個庶出的女兒養在外面的嗎？”
沈之念愕然。
這個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聽沈國公說過，先帝還是太子之時，太祖為先帝選太子妃，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太子妃的人選，最好有強勁的母家，又沒有太大的野心。
而太后，就十分符合這個情況。
太后是家中獨女，沒有任何兄弟，父親是前朝首輔，對太祖忠心耿耿。
這樣的人成為太子妃，對先帝是一大助力；
同時家中沒有兄弟，將來外戚攬權的可能性非常小。
太祖算盤打的很好，先帝是太子時，有首輔幫助，等太子繼位，首輔年紀也大了，手中權力也可歸回先帝手中。
家長太后當初是出了名的端莊溫良，簡直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但先帝年少時，性格脾氣與蕭衍很像。
一樣的張狂不羈。
他拒絕了太祖的指婚。
不久之後，先帝奉命下江南巡視，認識了一個女子。
先帝對那女子一見鍾情，窮追猛打，最後那女子不堪其擾，說了自己的身份——她是首輔之女。
先帝將那女子，當作瞭如今的太后。
於是答應了太祖的指婚。
那場親事可謂聲勢浩大，先帝意氣風發，以為終於娶到了心愛的女子為妻。
結果成親當夜，掀開蓋頭，卻發現太子妃另有其人。
先帝大怒，認定自己被太后和其父耍了，一時間良配成了怨偶。
關於那個庶出的女兒為什麼會被養在江南，又為什麼不被首輔承認，連蕭衍都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先帝與太后最初關係十分惡劣，對太后極其不喜。
也正是如此，先帝繼位之後，太后雖然是後宮之主，卻過得十分艱難。
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後面還沒了，從此不能生養。
蕭衍就是那時候，被太后抱到跟前撫養的。
“先帝與太后最初......是有些誤會在的，但後來時間長了，不知為何，又心意相通了。”
“先帝對太后不能生育之事，心懷愧疚，往後幾十年，對太后極盡寵愛，但有些事......”
蕭衍語氣一頓：“傷害造成了，就無法抹去，母后未必如表現出來的那麼開心。”
“但這不是重點。”
沈之念大概明白了。
“前朝首輔死後，太后家中幾乎沒了親人。除了那個身在江南，不被承認的庶女......”
蕭衍打了個響指：“聰明。”
沈之念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賀家兄妹的身世，或許和那個庶女有關？”
太荒唐了，這可能嗎？
蕭衍搖搖頭：“朕也不確定，但太后確實沒什麼親人了，從前也沒表現出對賀家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直到那天賀夫人進宮見了太后一面。”
沈之念還是無法認同。
“可按照陛下之前說的，那個庶女，是太后後來一切遭遇和痛苦的根源，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她會關心和仇人有關的人嗎？”
蕭衍無所謂道：“誰知道呢，或許人老了，就是心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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