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清聽著兩人的對話,一來二去也大概聽明白了一些事情,眼神不禁凜了凜。
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剛好,接連不斷地有人來向邵勵城“催婚”。
她就正好撞槍口上了……
葉思清想繼續裝死,臉頰卻猛地一緊,邵勵城粗糙的手指捏著她的臉,疼得她輕嘶了口氣。
“丫頭,聽見了?”邵勵城低沉著嗓聲問了一句。
葉思清閉緊了眼,乖順地倚在邵勵城懷裡,卻含糊地嗯哼著,沒確切地搭腔。
邵勵城眼中逐漸漫出了怒色,正要發作,又聽見對面的傅禹墨說了一句。
“阿克走了。”
邵勵城猛然抬起了雙眼,直盯著傅禹墨,雖然一言未發,但距離他最近的葉思清卻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傅禹墨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震顫了一下。
葉思清睜開了眼,望著邵勵城此刻稜角線條繃得更加堅硬的側臉,心底劃過一絲疑問。
氣氛似乎僵住了。
邵勵城和傅禹墨都沒有再開口,葉思清不明狀況,但察覺到氛圍怪異,也按耐著心中的疑慮,保持緘默,隨後緩緩伸手覆住了邵勵城的手背。
傅禹墨的目光從葉思清身上輕輕掠過,流動著一絲巧光,突然站起了身,道了別。
邵勵城沒有反應,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葉思清便向傅禹墨微點了點頭,替邵勵城回答了他的道別,依足了禮數,視線沒有多停留,又牢牢地凝回了邵勵城的身上。
傅禹墨眯了眯眼,瞧著眼裡明明白白只看得見邵勵城一個人的葉思清,繼續往客廳外走去,經過邵勵城的身邊,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頭,便徑直離開了天海郡。
客廳裡依然籠罩著一片沉默的氛圍。
片刻後,葉思清輕聲喚來了傭人,詢問了晚餐準備的情況,便轉頭去喊邵勵城。
邵勵城似乎有些失神,好半天才應了聲。
“可以吃晚飯了。”葉思清捏了捏邵勵城的手指,嘴唇抿了抿,終究還是沒問他忽然變得這麼奇怪的原因。
邵勵城嗯了一聲,把葉思清抱進餐廳裡,放到主座上,自己卻沒坐下,而是伸手撫了一下葉思清的腦袋,撫順了她的頭髮,便說了一句,“你吃著,吃飽喝足,等會兒讓人扶你上樓,慢慢上,別急,老子有事,先出去一趟。”
葉思清沒有多問,只點了點頭,便繼續專心地吃飯。
邵勵城走出餐廳,喊來沈流,一同離開。
直到邵勵城的腳步聲聽不見了,看似專心致志吃晚餐的葉思清才慢慢抬起了頭,望著邵勵城離開的方向,捏緊了筷子,蹙起了眉心……
邵勵城的情緒顯然不對,似乎憂心忡忡。
葉思清這一頓飯也吃得美滋美味,就連葉馨帶來的麻煩事都無暇顧及,腦子裡和心底唯有邵勵城的影子在打轉,轉得她心煩意亂,在臥室裡躺到了半夜,也沒睡著。
葉思清從床上坐起來,糾成一團的心怎麼也鬆不開那些結,便探手從床頭上取了自己的手機,給沈流撥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被接通,沈流的聲音聽起來很清晰有力,似乎還沒睡,語氣很禮貌地問了一句,“葉小姐?您有什麼吩咐事嗎?”
葉思清抿了抿唇角,指尖揪住了枕巾,喉嚨攢嚥了幾下,最後還是開了口,“抱歉,沈秘書,這麼晚還打擾你休息,我想問……你現在和勵城在一起嗎?”
沈流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傳出了話聲,“葉小姐,我和老大在樓下客廳裡,我也正想給您打電話來著,您在樓上等等,我上去扶您下來。”
沈流的話雖讓葉思清眼中浮出了訝色,但她也沒問下去,只應了一聲“好”,便結束通話了電話,穿好睡衣下床,開啟了臥室的門,到走廊外,等沈流上來,將她扶下樓去。
“我和老大剛回到,聽傭人說您睡下了,老大就沒上樓。”沈流將葉思清扶到了距離客廳最近的陽臺外,便停了腳步,指了指背對著他們,正靠在陽臺上的高大身影,“我知道,葉小姐您心裡肯定有很多想問的,不過有些事我也不能說得太多,只能告訴您,今天老大一個有過命交情的兄弟走了——我們說的走了,就是人沒了的意思。”
沈流解釋完了,便轉身離開了別墅。
葉思清放輕了步子,慢慢地朝大陽臺走去,剛走進陽臺,便聞見了濃重的烈酒味,也看見了邵勵城拎著手裡的那瓶白酒。
葉思清的眉心再次蹙深。
這些日子裡,她幾乎沒看見邵勵城喝過白酒,無論喝得再多,也基本都是啤酒。
她曾經問過沈流,沈流只說,“老大不愛喝白的。”
並且讓她也少在邵勵城面前提起白酒。
但是像邵勵城這樣的男人,怎麼會不愛喝白的?甚至對白酒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