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勵城的目光越來越熱,熱得葉思清渾身不自在,稍稍避開了他的視線,當作沒聽見他剛才說的話,不知道背後隱藏的含義,兀自點評著菜,“我試過了,對你來說,確實是太淡了,你要真不喜歡吃那就不吃吧。”
葉思清的話剛說完,邵勵城的肚子就很不合時機地發出了咕嚕的響聲。
邵勵城立即握拳乾咳了一聲,把小餐桌推得遠遠的,看都不看一眼,硬撐著空空如也的胃傳出的飢餓感,很豪氣地說了一句,“不餓。”
葉思清嘴角微抿,眉心輕蹙了蹙,“不行,還是要吃的,算了,我去給你簡單做一點吧。”
“丫頭,你做?”邵勵城挑高了濃眉,臉上露出一分興趣和期待,“你知道我的口味?”
其實葉思清試菜之後說出評價的時候,他就有了疑問,在他面前,葉思清沒和他吃過同樣的菜,因為那些都是葉思清的禁忌菜品,像她這樣在意身材的女人,肯定不會碰那些菜。
但葉思清剛才卻那麼有把握地說出了他對這些菜的更改過的口味的想法,一點都不像是完全憑空臆測的。
“應該知道吧,你在天海郡吃了那麼多吃,聞也聞得差不多了。”葉思清給了模稜兩可的回答,扶著邵勵城躺回床上,便下樓,進了廚房,洗手作羹湯。
其實她不是應該知道,是真的知道,邵勵城不來天海郡的時候,她曾經讓廚師特意做過邵勵城喜歡的那些菜,挨個試了一遍,記住了邵勵城喜愛的口味。
一開始,她是為了知己知彼,儘可能多地掌握邵勵城的喜好,才能讓自己在接下去和邵勵城的相處中佔據有利的地位,規避一些雷區。
後來……她卻變得只是想單純地瞭解他更多,想要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菜,喝什麼啤酒,愛抽什麼牌子的煙,原來的目標在她心中似乎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葉思清在廚房忙活了一個小時,只是簡單地做了一些家常菜,把味道調得重了一些,但嚴格地控制了油鹽的比例,至於辣味,她則用一些味道比較濃香的不辣的醬料暫替。
口味濃淡,她可以做退讓,因為邵勵城看起來實在是不願意吃淡口的,她也忍不下心真的去逼他,只有辣椒這一點,她還堅持著,因為比起邵勵城的心情,她更在乎他身上的傷口能不能儘快復原,辣椒只會刺激傷口。
就算她再怎麼不願去破壞邵勵城的心情,不想讓他難受一絲一毫,也不行。
葉思清將做好的幾盤小餐點放進托盤裡,便端上樓,送進了臥室裡。
邵勵城大老遠聞見了這一陣陣奇特的香味,早已食指大動,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就開吃了。
他是常常聽手下吐槽自己嘴刁,也沒真的指望葉思清這一個看著就不像下過幾次廚房的小丫頭能做出什麼山珍海味,但衝著那份心思,他也決定了就算再不好吃,也不能說出或做出任何打擊這丫頭的事。
但是等他真的試過了那幾盤熱乎乎的肉食,擰皺著的眉頭霎時就舒開了,筷子猛地一停,雙眼一抬,凝住了在幫他倒水的葉思清。
“不好吃嗎?”葉思清拿著手杯的手不易察覺地收緊,語氣裡洩露出了些許緊張,隨後又故作輕鬆地隨口說道,“如果不喜歡就不要勉強,我給沈秘書打電話,讓他找個比較擅長做清淡食物的廚師。”
說完,她把水杯推到邵勵城跟前,收回了手,便要去桌上拿自己的手機。
但她的腳一步都還沒邁開,就被邵勵城握住了胳膊,拽回了身旁。
“老子沒說不好吃。”邵勵城一隻鐵臂把葉思清緊緊地鉗在身側,虛摟著她的肩,大掌撫著她的耳根,連揉了好幾下。
葉思清跟了他不短的時間,自然很清楚他這個小動作代表的意思。
每次邵勵城揉她的耳朵,都表明他的心情不錯,或者說,非常高興。
“好吃。”邵勵城穩著嗓聲,在葉思清頭頂上方又擲出一句話,“老子喜歡你做的。”
“你……”葉思清詫異地側過頭,仰著臉,看著大快朵頤,沒一會兒就風捲殘雲般地掃光了那幾盤小食的邵勵城,不確定地出聲問道,“真的覺得好吃?”
“那是。”邵勵城竟還一臉得意,手指碾揉著葉思清的耳朵,寵溺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繼續說道,“改天真要讓墨三兒試試,絕對不比他那個小廚師差,免得他成天把那小廚師當寶把人縱得……嘖!”
“墨三兒?”葉思清想了想,隨即柔著聲問,“就是上次來找你的天意珠寶總裁傅禹墨嗎?”
她後來也向沈流打聽過這人,因為當時這個人和邵勵城說話的態度和方式,都讓她堅信這個人和邵勵城的關係必然很鐵,換言之,也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資訊。
邵勵城抿直了唇角,敷衍地嗯了一聲,沒再作什麼過多的解釋,他可還清楚地記得傅禹墨和葉思清見面的那一天,葉思清的眼睛都快貼到那個騷包的墨三兒身上了。
邵勵城在心底暗罵著,不該提,也不能再提,誰讓墨三兒就是他媽的招女人惦記!
葉思清只見邵勵城突然黑了臉,卻猜不出原因,最後只好作罷,讓傭人進房內收拾妥當,就拿了一件乾淨的睡衣,準備去隔壁那間次臥洗澡。
她抱著睡衣,剛走到門口,躺在床上直盯著她的邵勵城驀地就開口喝問道,“丫頭,你這是想上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