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強勢的,咄咄逼人的語氣,葉思清抿緊了嘴角,沒有回應他的質問。
“你當我瞎?我看不出來?!”邵勵城吼著,抬腳就狠踹了一腳牆面。
葉思清瞳孔驟縮,緊張地搶步上前,擋著他踹過的那面牆,甚至彎身去抱住他的腳。
“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老是拿你的腳去出氣幹什麼?”
被她抱著腿的邵勵城渾身僵著,聽著她軟乎乎的語調,心頭堵著的那一大口氣就要即刻散去,他竭力繃著臉色,不願如此輕易投降。
這丫頭什麼性子,經歷過這麼多事兒,他還能不瞭解嗎?
他就是太瞭解了,深知她的“毛病”是什麼——她這個人犯傻就全犯在他身上,什麼事兒都繞著他想,就算他氣得罵了出來,她也不會跟他吵嚷著發洩,都往心裡死死地憋著。
他就不樂意見她委屈自個兒,就算是為了他也不行。
要是不發個威,她恐怕遇著任何事兒,跟他有關的,都還是會這麼做。
就這事兒不能慣,萬一哪天慣得她再給他弄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兒。
所以他這脾氣得發,還不能就這麼讓她混過去,他不能心軟。
正使勁兒繃著,又聽葉思清求和般的,軟著聲衝他來了一句,“好好說話,行麼?”
邵勵城喉頭一抖,用力壓低了嗓聲,“我沒好好說?我說了你聽嗎?我昨兒個跟你說的話,我TM都白說了是不是?我用得著你這麼為我好?我說了不讓你再受什麼委屈,那破酒席辦不辦,我都不在意,我管的是你的感受,你倒好,去管別人的感受,你是不是覺著別人怎麼想的,世俗怎麼想的,我都特在乎?我是不是得給你重複一百萬遍,你才能聽進心裡頭去——我不管別的事兒,我就管你,我就想讓你高興,我也用不著你去做什麼為我好,不讓我為難的事兒,我TM就沒覺著為難!你懂嗎?葉思清!甭一天到晚自以為是,你在我這兒——”
邵勵城抬起手,重重地拍了自己的胸口一巴掌,凝視著面前那丫頭翡翠色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比我的命重要,比誰的命都重要,你的想法比我的想法重要,比其他人的想法都重要。我要這麼對你,是因為我愛你這傻丫頭,不是要求你回報我什麼,得對我這兒好,那兒好,得為想這兒,想那兒,你到底聽不聽得懂?!”
說完這一大通話的男人似是將心中的氣全吼散了,對著他心愛的丫頭,再怎麼也擺不出兇惡的面孔。
看著表情幾乎全懵了的葉思清,他妥協了,大嘆了口氣,胳膊伸出去,把人攬進懷裡,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葉思清緩緩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沉默了片刻,柔聲嘆息道,“你認真聽我說,不要發脾氣,不要著急,聽我說完下面的話,好不好?”
邵勵城喉嚨嚥了咽,沉嗯出一聲,算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我其實沒有覺得很為難,真的。”葉思清輕聲道,“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和媽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你對我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覺得在補辦酒席的事情上受委屈,但其實我只是嫌麻煩而已,那種嫌棄的感覺並不是很強烈,只是很輕微的,和你比起來,是真的很輕很輕,你說我對你是最重要的,同樣,你對我也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才想什麼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考慮,就像你不願意讓我覺得做什麼勉強,想讓我做會讓我覺得開心的事一樣。而且,結婚辦酒席這件事,說起來真的是和傳統,和風俗有關係,不管是在觀市還是渲城,結婚也真的不是完全只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畢竟你和我都不是孤兒,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往更大了說,也是兩個不同的家族要聯絡在一起,總有一些流傳下來的規矩是要守一守的,血脈這種東西割捨不掉的話,那在寧家的世俗禮法裡,我也想要寧家完全承認你是寧家女婿的身份……反正,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做什麼都可以,做什麼,我都會開心的。”
說到這裡,葉思清感覺到她抱著的那副身軀已經不再緊繃僵硬,這就證明邵勵城應該是徹底地消了氣。
果然,幾秒後,邵勵城飽含著無可奈何的聲音平穩地落在她的頭頂,“什麼話都讓你給說了,你說什麼都對。”
葉思清撒嬌似的輕蹭著他健壯的胸膛,“不生氣了吧?”
邵勵城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抱起她,往他們的房間走去,語氣十分霸道,“先去旅行,票都訂好了,我們先去過一過快活的二人世界,爽夠了,再回來補那什麼酒席。”
葉思清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頸,依著他,嘴角上揚,“好,這是你說的,那我要過真的二人世界,杜絕一切外界打擾的,唔……我就要你……一個星期吧。”
邵勵城低頭與她相視著,彼此眼底皆似有星光流過,他忽的豪聲大笑,“成,這一個星期我保證從頭到腳都是你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