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移動到了棘甲犀牛巨大身體的前端,項烈抬頭一看,卻發現了令人驚駭的一幕——
棘甲犀牛包裹著巨大白銀鐵甲的頭部,已經被人開啟一個巨大的血洞,整個頭顱都被貫穿了,出手極為狠辣,顱骨和外面的鐵甲上盡是被烈焰燒熔的痕跡,腦漿血漿流了一地,靈核也不知所蹤。
“能將棘甲犀牛的頭部傷成這個樣子,這是什麼樣的破壞力啊?”
項烈心中滿是驚詫,不過轉念一想,這棘甲犀牛死了對自己來說倒是件好事,至於是誰做的,那都不重要了。
快步跑到他安置夏雲珊的地方,卻發現那裡只剩下了滿地的樹葉,夏雲珊的身體卻不知所蹤了。
轟地一聲,項烈大腦一片空白,夏雲珊不見了!
“珊妹,珊妹!”
項烈大聲呼喊著,期待著夏雲珊已經恢復了傷勢,只是和之前一樣和他鬧著玩,只要自己一呼喊,她就依然會蹦跳著撲到自己身旁,告訴他一切只是虛驚一場了。
然而,回應項烈的只是空曠山谷裡傳來的悠遠迴音。
此時天空已經出現魚肚白,距離他們離開聖地的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長老和執事們一定已經急瘋了。
又四處尋找了一番,除了棘甲犀牛的奔騰軌跡和幾處凌亂的草木,一切都和往常的南屏山沒什麼不同,哪裡還有夏雲珊的影子?
弄丟了夏雲珊,自己怎麼和長老和執事們交代?除此之外,他又如何跟自己交代?
夏雲珊聰慧可愛,又到了17歲的年紀,生的落落大方,平時溫婉賢淑,對聖地上下一干人等都和氣有禮,聖地所有人都對她十分喜愛,無數男弟子都費盡心思地與她接近,她卻全然無感,只對項烈情有獨鍾,兩人時常一起修煉,倒也成了聖地裡的一段佳話。
如今,夏雲珊跟著自己下山,自己卻沒能把她帶回去,還有什麼臉面回到聖地?
項烈萬念俱灰,急火攻心,加上身上傷勢不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夏雲珊不見了,自己或者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大哭了一場,項烈心想:“珊妹,都是我的不是,我們來世再見了!”當下緩緩轉身,便往身邊的一塊巨石上撞去。
忽然,只聽一個聲音遠遠飄來:“項烈,不可胡來!”
項烈身形一滯,只見聖地長老帶著眾執事已然趕來,這些人見項烈二人徹夜未歸,已經猜想到他們定是陷入險境,便都出來找尋了,沒想到正好碰上項烈尋死,連忙出聲將其救下。
項烈鼻頭一酸,跪在地上哭道:“長老,師父,都是我的錯,珊妹……珊妹被我弄丟啦!”於是一五一十地把他們如何遇到棘甲犀牛以及之後的事全說了。
長老不住嘆息,安慰道:“唉,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項烈,你不必太過自責,這不干你的事。你受傷不輕,先跟著師父回聖地修養吧,我們會繼續尋找雲珊的,切記不可再尋死了。”
項烈搖搖頭,羞愧道:“不,弟子無言回聖地了,弄丟了珊妹,我如何才能跟眾位師兄弟交代?”
長老幾番相勸,項烈卻只是執意不肯。
見項烈下定決心不回聖地了,長老也沒有辦法,只能說道:“唉,好吧。項烈,你也知道,如今聯邦各地都報導,有一種如同怪物一般的人類出沒,各地都遭到了侵擾,聯邦的特種部隊‘獵人’現在正缺人手,正好馬上要到獵人組織一年一度向聖地徵選人才的時候了,你既然不願意回聖地,那我修書一封,讓你師父先帶你去南風市醫院治傷,等傷好了以後你就帶著它去南風市警署報到吧。獵人組織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部,你加入以後,也可以慢慢打聽雲珊的下落,或許能有些線索。”
“獵人組織……”項烈想了想,這倒也是個辦法,於是點了點頭:“多謝長老,弟子若是找不到珊妹的下落,絕不回來見你們。”
“去吧。”長老慈愛地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以後的路怎麼走,就看你自己了。”
就這樣,項烈加入了獵人組織,開始一邊對抗魔化人,一邊尋找自己的師妹夏雲珊的下落,卻沒想到再見面時,兩人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對手。
……
說完這一段故事,項烈已經筋疲力盡,咳嗽不止。
此時,南風市警署的支援已經到了,陸清凝和林星瀾連忙呼喚了一抬擔架,將項烈輕輕地放了上去,好生叮囑了一番,讓他們儘快帶項烈去養傷。
目送著項烈隨著他們離去,督察了一下現場的善後工作之後,林星瀾也開車帶著陸清凝離開了城西工廠。
路上,兩人都顯得憂心忡忡,空氣中的氣氛說不出的凝重。
陸清凝嘆了口氣,問道:“星瀾姐,你覺得這件事還能有轉機嗎?再這樣下去,隊長會崩潰的。”
林星瀾美目幽幽,嘆道:“誰知道呢……這世界上最難懂的就是人心了,也許夏雲珊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話,或許會理解隊長吧……”
兩人一路感嘆著回到了警署,卻發現今天的警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平日裡警署的工作人員在工作時間都是各忙各的,處理著各種各樣的案件,忙的焦頭爛額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但是今天,陸清凝和林星瀾甫一進門,便感覺自己受到了國寶級的待遇,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
“怎麼了?”陸清凝有些不自在,小聲問道:“我們兩個很奇怪嗎?”
“不知道啊……”林星瀾也很困惑,“出去之前還好好的啊?這是怎麼了……”
正當二人疑惑之際,警署的書記官,也是帶二人去過珍源倉庫的鄭忠義走了過來,說道:“二位,局長辦公室有請,其他幾位隊長都到了。”
兩人走進局長辦公室,只見唐天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份磁片,局長唐天背對著眾人,雙手叉在背後,不住地搖頭。
而除了項烈以外的其他幾位隊長,都在一旁垂手而立,連受了重傷的劉武陽都坐在輪椅上出現了,他們無一例外地,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陸清凝二人。
唐天瞥了一眼進門的二人,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倆回來了?江輝,你跟他們說吧。”
“是。”第三小隊隊長江輝清了清嗓子,說道:“剛才局長已經下達了命令,從即日起,解除項烈的X小隊隊長職務,並且在養傷結束後予以逮捕。”
“什麼!?逮捕隊長!?”
陸清凝和林星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驚呼道。
冷冷道:“放肆,陸清凝,這是你跟唐天局長說話的態度嗎?你怎敢因為項烈一人,頂撞唐天局長?”
陸清凝渾身靈力澎湃,通玄階六等巔峰靈力在大廳裡掀起一道氣浪,吹得一些修為低微的人都不由得後退幾步。他沉聲道:“不好意思,江輝隊長,我不歸你管,見不到隊長我們是不會交人的。”
林星瀾也點了點頭,示意她與陸清凝是同一條戰線的。
鄭忠義氣極,狠狠道:“反了,你們X小隊反了!”
卻不料,唐天倒是一臉和藹的笑容,擺了擺手道:“好了,鄭忠義,你先下去吧。你們兩個儘管放心,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來人,請項烈隊長。”
過了一會,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帶著項烈來到大廳中央,項烈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看到夏雲珊的時候,依然渾身一顫,聲音中帶著一絲柔情:“你……你真的來了。”
被縛住雙手的夏雲珊似乎看不見周圍密密麻麻的槍口和冰刃,只是輕輕笑道:“是啊,我來了,被你的好隊員綁來的,你開心嗎?”
“你不該來的……”項烈咬了咬嘴唇,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唐天指了指他,道:“好了,你們X小隊的錯誤我既往不咎,項烈依舊擔任X小隊的隊長,你們依然是組織的得力干將。”
林星瀾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扯了扯縛靈索,拉著夏雲珊往前走過。當項烈和夏雲珊身形交錯的時候,項烈低聲說道:“珊妹,你不該來的,我不想再讓你受到危險了。”
夏雲珊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看了看項烈,眼神中透出一絲憐憫,道:“沒事的,我的好烈哥,難為你會真的以為,我是為你而來的呢……”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項烈愕然。
夏雲珊嘴角上揚,還不等林星瀾示意,便一腳將她踹開,隨後猛然掙開縛靈索的束縛,在項烈驚愕的眼神中將他往後一拉,啟靈階二等的靈力瞬間爆發,將周圍的一眾人等全部吹開,雙足一蹬,朝著唐天電射而去。
“唐天,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