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王氏的確比女兒知道的更加清楚一些,畢竟人已經在自家住了好些日夜,提前在準備入宮的時候都已經早早練習過了禮儀,自然也是聊過一些身世背景之類的事情。
她壓低聲音,在姚錦瑟耳邊說了幾句,原來這位醫女身世並不簡單,而是國公府從關外尋得的神醫,想當年老國公出徵的時候,曾經被一位神醫治過一些陳年舊傷,這一次涉及到貴妃娘娘之事,老國公便想起了這位故人,派人特意去尋找了一番。
那位關外神醫年歲太大,又是男子自然不能進宮,便舉薦了自家女兒做這件事情,有著和國公府的這一份香火情在,自然對安危之事不太擔心,若不然的話,做這樣隱秘的事情,那位神醫也是不敢做的。
而即便是眼前這位女醫,其實如今也已經三十多歲,早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娘娘多年傷心勞神,這身子本就難以調養,許多事情還是要放寬心神才是,再加上這些藥,實在用的不對症,娘娘這身子想要調養過來,起碼還需要一年半載的功夫,平日裡若是能有機會練練身子,也是可以的。”
身子健壯的人才能夠更好的生養,女醫話裡話外的意思,不過是說陳依妙自從當年受傷,後來又經歷過小產,身子損傷太過,後宮之中的這些藥,對她來說雖然都是補身體的,可是對於陳依妙的需求來說用處卻不太大,所以還需要重新吃藥調養才是。
為了避人耳目,這位女醫開出了兩份藥方,兩份藥各自是治療不同病的,但真實的藥方需要這兩份藥各自拆出一半來,光是這一手,便足以讓陳依妙表示佩服。
姚錦瑟也歎為觀止。
畢竟藥性這東西,她最近這一些日子也算是都有一些瞭解,能夠將一份完整的藥方拆成兩份不同的藥,甚至還能搭配其他的藥組成新的藥方,這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做得明白的事情,需要對藥理藥性有著相當深刻的瞭解。
中醫這種醫學,其實格外注重對症下藥,說白了就是一人一方,所以從古至今求醫問藥都是件麻煩事,不僅費功夫,還要費錢,好在這些東西容貴妃都不缺,可想而知,今日出宮之後,便一定會有一樁潑天的富貴,出現在那位關外神醫的家中。
姚錦瑟自然想讓自己母親和這位女醫多多交流,說不定自己以後也能用得上呢?所以從承乾宮出來之後,姚錦瑟和自家母親說話便愈發多了一些,終究是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至於能不能成,那就要看自家母親籠絡人心的手段,在這一點上姚錦瑟並不擔憂。
只是……不知道國公府,還能不能安分一年的時間。
原來的結局裡,國公府可是除了十四歲以下的孩子以及婦孺之外,沒有一個活下來的人,許多人其實也是無辜受牽連,算得上是含冤被殺,但正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既然是捲進功高蓋主這種事情之中,那罪名肯定是有的。
冤枉不冤枉……皇帝又如何會在意呢?
這一次如果貴妃能有個孩子,那事情就格外不同一些,只要容貴妃在,最起碼不需要死那麼多人,那些國公府的罪魁禍首,死了就死了,反正他們也是過了這麼久囂張跋扈的日子,死多少個都不冤枉。
所以現在,也就只能想著讓老國公再多活一段時間了。
當然,也不只有她一個人操心這件事,容貴妃也還是想著自家這位老父親的。
剛剛從承乾宮出來的時候,她便聽見貴妃身邊的暖冬和女醫說了話:“夫人這一次出宮,倒不必那麼急著返回關外,老國公爺年歲也大了,身子上總有不舒服的時候,貴妃娘娘牽掛得很,也還得勞煩夫人親自去看一看才是。”
女醫也應下了這個差事。
既然已經有人要去做這件事情,那就不需要自己再來提醒了,姚錦瑟帶著母親回到毓秀宮中,距離出宮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她還得抓緊時間再和母親說說話才是。
人活一世,終究是需要些錨點的,親人自然算得上是最好的錨點之一,姚錦瑟覺得自己恐怕沒有機會再回到原來的世界,既然如此,那自然還是要在這個世界把日子過好些才對。
她以前目光都只侷限在後宮之中,如今也該放眼看看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