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的反應,反而讓王梅花哭嚎著哭嚎著,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接連咒罵叫嚷了一天一夜,怎麼訓斥都不停歇的王梅花,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也不敢眼巴巴和池早對視了,而是躲閃著避開了她的視線。
池早這才嗤笑一聲,說了見到王梅花的第一句話,“瞧,有沒有罪你自己心裡其實很清楚不是嗎?”
“既然清楚,那又裝傻充愣的做什麼呢?”
頓了頓,池早又道,“王梅花,你是不是看著我公開跟池家斷了親,卻沒有找你們程家麻煩。哪怕是被抓來派出所也是公安自己的主意,不是我來報的案。”
“所以,就覺得我可能還念著十幾年的恩情,所以你哭一哭求一求的,我這個苦主就會心軟原諒你?”
“不、不……”心思被說中,王梅花嘴唇嚅動著,卻沒說出完整的話。
池早就笑了,“敢情還真是這麼想的啊。王梅花,還記得回城前你打我,我反抗差點兒捂死你的事兒麼?”
“直白的說,要不是殺人犯法,你覺得,你還會活到今天嗎?”
看著王梅花瞬間比鬼還白的臉,池早笑容更大了幾分,“去農場跟你的寶貝大兒子團聚吧。”
“至於程富山,和程有崗、程有珠……”話沒說出口,但王梅花看著池早的表情,卻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會放過他們一家的,絕對不會的!
眼見池早轉身要走,王梅花徹底急了。
“不不,換孩子的事是我一個人乾的,跟有崗和有珠沒關係,他們是無辜的。”
“池早,求你放過他們吧,他們是你的弟妹啊!”
“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磕頭賠罪,你饒了他們吧,池早!”
伴隨著“咚咚咚”的磕頭聲,王梅花哭嚎得撕心裂肺,但池早步子沒停,也沒有再回頭去看她哪怕一眼。
有什麼看的呢?
先不說上輩子後來,程家人踩著她吸血拿好處。
只說那十八年在大河村,程家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搓磨她,沒把她當人看過。
無辜嗎?不,就算換孩子的事跟他們無關,但他們卻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手被伸過來的大手握住,團團包裹進了掌心。
池早看過去,對上了藍弈擔心的視線。
“我沒事,我高興著呢。”她對藍弈說,眼睛卻控制不住紅了。
這一刻,池早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瘦小的小姑娘,她身形單薄,不管嚴寒還是酷暑,身上總是帶著傷。
她無助的蜷縮在角落裡,臉上全是淚水,卻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
她曾因為被打得太狠,高燒不退奄奄一息。
那時,王梅花怎麼不說她無辜,饒過她,別打她呢?
她從沒有做錯過什麼,從始至終,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所以做了錯事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據王大姐後來說,池早走後,王梅花還歇斯底里的瘋了一陣。
但很快就安靜了下去,再也哭喊不動。
程富山因為確實沒有參與換孩子,但有包庇罪,被罰在大河村無償勞動一年後,就放了回去。
王梅花則是被判三年勞改,很快押送去了城郊農場,跟程有工這個寶貝兒子團聚。
當然,這是幾天後才會發生的事。
先說回眼下。
壓根兒沒有去見程富山,告別了王大姐,池早和藍弈就離開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