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初是個黃花大閨女,被人這樣握住腳踝,羞得恨不能殺了子歸才好,好歹她也是師公教出來的,她哪裡會任由別人佔便宜?
腳被控制了,淨初便用手,子歸一慌,連忙用腳將淨初的腳夾緊,而後騰出手來抓住淨初的手,將她兩手往牆上摁。
淨初不願束手就擒,狠狠的掙扎,可結果,卻與子歸來了個面對面嘴對嘴,嗯,親上了!
旁邊的墨兒耍帥一般的扶著下顎:“嗯,我得告訴皇后娘娘,子歸第一次耍流氓,物件竟是天下第一淫賊的女兒。”
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卻不懂得分開,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嘖嘖嘖,趕緊告訴侯爺去,郡主非禮了一個少年郎,我們可以喝喜酒了。”
聽到群眾的話,淨初表示不服,她狠狠的將子歸推開,原本想甩他兩耳光,可雙手卻再次被子歸握在手裡。
“你們看什麼看,還不將這淫賊給本郡主抓起來?”
嘖嘖嘖!
一個大叔以手環胸搖著頭表示:“郡主此言差矣,兩位郎情妾意,郡主可不能吃了不認賬,要負責的。”
什麼鬼?
淨初咬牙,子歸卻得意:“嗯,還說我混蛋流氓淫賊,我看你,也不差麼?”
“你胡說!”淨初管理碎葉城這麼些年,還從未被人這般奚落,氣得兩隻大眼睛裡都氤氳著朦朧的淚光,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讓子歸有些不忍。
可子歸剛鬆手,便招來淨初一耳光,這一耳光打得結結實實,墨兒在一旁捂著自己的臉,喃喃道:“會不會痛?”
“你說呢?”子歸沒法將手從淨初手上拿開,只得用眼神射殺墨兒。
墨兒聳肩:“大抵是痛的吧!”
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走出來,拍了拍子歸的肩膀,淡聲道:“小夥子,不怕,大叔給你作證,你看剛才的一幕我都畫下來了,郡主沒法賴賬。”
“大叔,不是這樣的!”子歸見淨初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連忙出聲解釋。
這下,碎葉城的居民可就不幹了,一個胖胖的大娘站出來,鼓鼓囊囊的胸挺得比天還高:“怎地,你也想賴賬不成?”
子歸不敢將眼睛放在大娘的胸口,只得淚眼望天:“初兒,舅父怎麼把碎葉城管成這樣民風彪悍?”
關於這點,淨初是贊同的,她咬牙道:“還好我接手過來管了,要不然真不知得被他弄成什麼樣!”
“初兒真乖!”子歸讚賞的將淨初額前的秀髮別到腦後,一臉寵溺的說。
“你看,這又是親嘴兒,又是摸頭髮,又是誇乖乖,還說不是兩口子,這小子要是再想賴賬,你們就給我打折了他的腿,打廢他第三隻腿,看他如何賴賬!”那大娘比任何一個男子都要彪悍的說。
第三隻腿?
淨初好奇的往子歸身下看,子歸畢竟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郎,見淨初往他身下開,連忙將他第三隻腿捂好。
這東西可真不能壞!
墨兒在一旁一手拿著糖炒栗子,一手拿著桂花糕,與那大娘附和:“就是,將他第三條腿打折!”
淨初見子歸捂著那個地方,氣得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流氓!”
子歸淚眼望天:“明明就是你盯著我看,我怎麼就流氓了?”
可女孩子若是生氣了,哪裡與你說這麼多理由,淨初狠狠踢了子歸一腳:“我說你流氓你就流氓!”
“好吧,你說我流氓我便流氓,你若再敢踢我,再敢說一次我是流氓,我就真流氓你!”小爺我也是有脾氣的。
當然,小妞的脾氣更大。
淨初不信邪,偏偏又踢了子歸一腳:“臭流氓!”
而後,子歸便怒了,小爺我縱橫榕城十幾年,還沒有小爺我不敢做的事情,當下勾著淨初的下巴,便狠狠的吻了上去。
那些操碎了心的吃瓜群眾,跟著子歸腦袋擺動的角度,擺出相同的角度,紛紛記住這經典的一幕。
淨初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瞪著大眼睛,傻傻的看著子歸。
“都看啥呢?”魂歸提著給鳥籠子優哉遊哉的扒開人群,卻見自家女兒與子歸吻到一起,那一刻……
魂歸覺得身心舒暢,視野開闊,當年沒能辦了子衿的遺憾一掃而空,因為,他的女兒,威武霸氣的強吻了慕子衿的兒子,哈哈哈哈!
“嗯,小夥子耳朵都紅了,是個雛兒!”
墨兒下巴掉了一地,這是做父親的該關心的事情麼?
“侯爺,這樣看起來,不久便能喝喜酒了吧!”吃瓜群眾一問。
魂歸搖頭:“陳芝麻性格執拗,你們可都要記住啊,到時候這都是證據,她要再不嫁,碎葉城都快變成死城了,一點都不活躍!”
“就是,郡主給我那倚翠樓鬧了五天,我都三個月沒生意了,侯爺,為了我們能更好的吃喝玩樂,您一定要將郡主嫁出去哇!”吃瓜群眾二添油加醋。
魂歸指覺得香氣繚繞,便心猿意馬的一拍熊掌:“就這麼辦!”
“魂、歸!”淨初咬牙,頂著被子歸親的紅腫的唇,恨不能將她爹咬死才解氣。
被人家父親撞破,子歸有片刻的不自在,可魂歸卻拍著子歸的肩膀安慰:“日後,辛苦你了!”
剛喝完人生第一頓肉湯的子歸飄然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點頭:“謝舅父體諒!”
“我要殺了你!”淨初發怒了,變戲法一樣,手裡忽然多了兩把苗刀,一把朝子歸飛去,一把朝魂歸飛去。
我去!
魂歸見他閨女動刀子了,連忙將鳥籠子交給吃瓜群眾三:“將我的寶貝鳥兒送回王府,我要逃難去了。”
說罷,一溜煙逃走了。
按理說,子歸有翩若驚鴻護體,跑的應該比魂歸還要快,可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與淨初尬起武來。
兩人打得昏天黑地,飛沙走石,前來吃海鮮的青山老人見狀,連忙加入觀戰團,從墨兒那裡抓了幾顆栗子問:“小娃兒,小初兒跟誰打得這般火熱?”
“師公?”墨影原本不知分享他栗子的人是誰,可一聽聲音,他嚇得大叫一聲,便要逃走,卻被青山老人提著衣領做原地跑步。
“小墨兒,看見師公你跑個甚?”
墨兒悲催的想:“我為何不跑?我可是離家出走的人啊!”
“師公,子歸欺負淨初,他麼麼親了淨初嗯五下!”墨兒原本想說子歸親了五十下的,可想了想,五十下似乎太多了點,便打個折,說了五下。
隨後趕到的清虛在一旁擰眉不言,神情不悅。
可青山老人卻拍著大腿叫好:“真不錯,這般算下來,子歸十八歲成親,十九歲當爹,我就變成了曾祖,子歸的孩子十八歲若是當了爹,我就是高祖,子歸你加油耍流氓,有師公給你撐腰,你爹他不敢打你。”
聽到青山老人的話,淨初與子歸身形皆是一晃,淨初功夫確實不如子歸厲害,這一口氣提不上去,眼看著就要落地,子歸連忙飛身上前,攬住淨初的腰身,帶著她穩穩的落到地面。
“子歸給師公,清虛爺爺請安!”子歸斂袖叩拜,禮數週全。
淨初提著苗刀,惡狠狠的走到青山老人面前:“青山爺爺您要是再胡說,回去我便將您與我父親一同毒啞,讓你們三天不許說話!”
果然是蠱毒世家谷家的後代,果然是清虛老毒物的傳人!
青山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說話了。
“其實,初兒倒是真可以嫁到子衿家裡去!”青山老人不說話了,清虛卻若有所思的低喃。
淨初跺腳:“師公,您要是再胡說,我也不理師公!”
“好不說,初兒將刀收起來,可好?”清虛這輩子,所有的溫柔都用在淨初身上了,對她說話各種溫柔各種暖。
“不好!”淨初一跺腳,便拿苗刀指著子歸的胸膛:“他輕薄我,我要報仇!”
“大不了給你親回去,我保證不反抗!”子歸很有男子氣概的發誓,淨初卻氣得臉一陣青紅一陣白。
“師公,您趕緊收拾這個無賴!”淨初知道自己不是子歸對手,便寄厚望於她師公。
然而,卻有吃瓜群眾拿著畫冊走上前來,雙手遞到清虛老人面前:“老祖宗,這是郡主非禮這少年郎的證據,請笑納!”
聽說是淨初非禮的子歸,清虛老人果然笑納:“初兒丫頭,我用了幾十年都沒能收拾得了你爹這個大無賴,子歸這個小無賴,還是留給你收拾吧,你看這不挺好的麼,你將他管得服服帖帖!”
畢竟是上了年紀,清虛也是恨不能早些將淨初嫁出去,剛好他喜歡子歸這小子,剛好這小子又落在淨初手裡,一切都剛好,何樂而不為?
淨初跺腳:“今夜你們誰都不許吃我家的飯!”
“憑什麼?”不能吃,這簡直要了子歸的小命。
“碎葉城是我家的,我說了算!”
“那這整個北狄都是我家的呢,小小碎葉城,小爺說了就不算?”
哼!
淨初冷眼看子歸:“今夜你若是能吃上飯,日後我便隨傳隨到,甘願給你當小跟班!”
“成交!”
“成交!”
言落,兩人各自朝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誰也不看誰。
走出去老長一段,淨初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路,拉著她師公氣呼呼的往定北侯府走去。
清虛前輩一臉瞭然,能將他家理智的寶貝大孫女氣得理智全無,果真應了那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子歸帶著墨兒一路往魂歸逃竄的方向追,墨兒不解:“子歸,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該回去求侯爺夫人,讓她壓迫淨初郡主才對麼?”
“不急,小爺我已經想到辦法對付那小丫頭!”
見子歸笑得這般篤定,墨兒也便安心了,反正子歸肚子裡的計策,即便他與聘婷姐弟三人還有剛小弟還有他的那三三四五六七個弟弟,就是這一代中,所有同齡人加起來,也沒有子歸鬼點子多。
子歸優哉遊哉的找了許多地方,才在妓館的迴廊上,看見魂歸正優哉遊哉坐在迴廊上打盹。
“舅父,與您商量件事情可好?”子歸若笑,撇開那對酒窩,簡直就是崇睿的翻版。
一看見這笑,魂歸便覺得心痛難當,隱隱有種要上當的感覺。
魂歸讓了讓:“老子不想與你商量,反正我已經修書往榕城,讓你父皇母后前來提親,哈哈哈哈!”
想到子衿提親會送來許多銀子,魂歸心裡那叫一個舒坦,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呃!
“既是如此,那舅父更應該幫助我!”彷彿與生俱來的記憶使然,子歸很習慣魂歸這般沒正經的樣子。
哦?
魂歸果然感興趣:“那你說說看?”
“既然舅父與碎葉城的老百姓都覺得我必須要娶初兒,我也不反抗,畢竟我從小便喜歡初兒,母妃也時常唸叨初兒,她們做婆媳,也不會有家長裡短的爭吵,子歸心裡也是極願意的,可是初兒個性原本就強勢,今日她又與我打賭,我若輸了,日後必然要與舅父一般水深火熱,我不求美人環繞,只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卻不知舅父能否體諒子歸!”
這個……
“我會讓人通知母后,讓她多準備些奇珍異寶孝敬舅父!”
“好,真不愧是老子打小便看好的女婿人選,聽你的!”魂歸一聽到奇珍異寶,便心癢難耐,想也沒想便答應他了。
子歸勾唇,附耳對魂歸耳語一番,而後便帶著墨兒走了。
不管墨兒怎麼問,子歸都不回答,只是帶著墨兒往城中心走去。
兩人走到城中後,卻見一群地痞在街上搶砸攤販,天生的正義感,讓兩人當下站出來,要替那些百姓討回公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無辜百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子歸與墨兒背靠背站在長街上,眼神犀利的看著那些人。
那幾個人長相十分粗狂,看著並不像北狄人,其中一人指著子歸的鼻子大罵:“哪裡來的小毛孩子,竟敢管你大爺的事!”
說罷,那人便掄起大拳頭砸向子歸。
街上行人竊竊私語:“這寒食使者真是不要臉,仗著我們侯爺有事相求,天天在街上胡作非為,太可恨!”
“那是郡主家的小郎君吧,想不到小郎君這般有正義感!”
在那些竊竊私語中,有人道:“這事還是早些去告訴郡主,若是小郎君打不過,我們好幫襯幫襯。”
接著,便有人往北定侯府跑去。
那些寒食國來使,體型高大,力大無窮,即便子歸與墨兒神功蓋世,可在那幾人的圍觀下,竟也沒討到多少好處。
與對方纏鬥了兩個時辰,子歸與墨兒累得虛脫,那些人也累得夠嗆,兩方都毫髮無損,若真是這般打下去,兩方都得累死。
最初,淨初以為這是子歸的計謀,並未理會,可過了兩個時辰,他們還在打,總有人去到侯府,在她耳邊嘰嘰咋咋的替子歸說好話,谷亦荀見淨初脾氣暴躁,說話做事都不順心,便說:“初兒,你去看看,母親保證,不許廚房煮飯。”
淨初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人去,將寒食國人禮貌的“請”回驛館,見子歸與墨兒滿頭大汗,淨初心裡劃過一絲異樣,有些慶幸,有些失落。
“堂堂太子,打不過蠻夷,好意思丟人麼?”淨初嘟囔著轉身便走,見子歸與墨兒沒跟上來,便回頭不耐煩的說:“你們走不走?”
子歸頗有風骨的說:“你讓我們走我們便走啊,你不給我吃飯,我不得買菜去做飯麼?”
說罷,拉著墨兒便買菜去了。
淨初在身後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疑惑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子殿下,會做飯?你當我是小娃娃麼?”
淨初才不信,說罷領著玲兒便回了王府。
“唉子歸,你會煮飯?”墨兒怎麼就那麼懷疑呢?
子歸白眼一翻:“誰會煮?”
“那你買菜?”墨兒疑惑。
“不買菜怎麼煮飯?”還能不能好好聊天,繞來繞去,簡直要命。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回到王府,徑直去了廚房,聽說太子殿下要自己燒飯,王府的下人全都趕去看他表演。
子歸像模像樣的挑挑揀揀,不止一次的嘆息!
哎!
“殿下,我們還是去酒樓吃吧,您是萬金之軀,如何能在庖廚幹這些瑣事?”配合演出的墨兒無師自通的幫了子歸一把。
子歸搖頭:“母親教導我們要節約,不就是一餐飯而已,本太子還是做得來的。”
子歸將“本太子”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為難殿下,剛平定了蠻夷在街上撒潑,不但沒人感恩,連膳食都沒有一餐,哎!”配合演出的墨兒簡直就是個戲精。
那些看戲的丫鬟最先忍不住:“殿下,奴婢幫您洗菜那個!”
“不不不,淨初妹妹會責怪你們的!”
“不妨事,她就是個紙老虎,殿下,我來為您做飯!”廚師大叔安慰子歸,將他手裡的菜接過去,熟練的處理起來。
“那,就多謝了!”子歸謙遜得像個君子,轉頭看墨兒時,卻笑得像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