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哲眼皮都不抬,任由茴香胡攪蠻纏,但是茴香的眼淚滴在他手臂上時,他卻對這個胖乎乎的小丫頭刮目相看。
他平素性子極冷,府裡的丫鬟婆子都很是懼怕於他,這小丫頭在關鍵時候,居然能跳出來與他們這群男人拼命,這樣一個衷心護主的小丫頭,倒是有幾分氣節。
剛哲的破雲刀從子衿脖子上撤了下去……
子衿淡然的把茴香拉過來護住自己身後,然後盈盈叩拜,“王爺,您覺得我是細作麼?”
崇睿握住茶杯的手頓住,看向子衿的冷眸裡閃過一絲溫熱,茴香說,她母親將她嫁到睿王府,只為她三餐溫飽,可睿王府的人卻總想著取她性命,這句話讓崇睿心裡泛起一絲細微的疼痛,當年他獨自一人在深宮大院裡掙扎求生,為了生存下去,他以少年之姿一個人勇闖北荒,不也被許多人覬覦著想讓他埋屍黃沙麼?
可若不利用子衿,他又如何能揪出藏在他身邊的鬼影?
子衿看向崇睿的眸子裡有一絲淡然的絕望,人心不古,子衿何嘗不知,可若今天她真的不明不白死在這湖心亭裡,她又有何顏面見……
“王爺,子衿即便有再大的膽子亦不敢當場對王爺下手,可否容子衿檢視一番,那酒杯之中是何毒?”子衿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凝視崇睿雙眼,連一絲多餘神色也不放過。
崇睿淡淡一掃袖,“準了!”
子衿站起身來,先檢視那杯酒,她用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些放在唇上,測試的結果讓子衿臉色微變,“榕榕姑娘,可否將銀針給我看看?”
榕榕甚是恭謙,“王妃請!”
子衿取了銀針過來,仔細檢視銀針之後,這才回到崇睿身前,“王爺,酒本身並無毒素。”
子衿一言,所有人便將目光轉向榕榕,榕榕花容失色,走上前來“咚”跪在崇睿面前,“王爺,王妃說酒裡無毒,那便是榕榕的銀針有毒,請王爺徹查榕榕。”
崇睿淡淡的把目光轉向子衿,“你說酒裡無毒,可是在質疑本王的大丫鬟蓄意陷害本王?”
“子衿不敢,榕榕姑娘近日可曾吃過柿子?”
“是,奴婢半個時辰前吃過柿子。”
“如此,便說得通了,榕榕姑娘用吃過柿子的手摸了用深海魚油保養的銀針,然後再放到酒裡試毒,銀針自然會發黑,這杯酒,無毒!”子衿說著,便以袖掩唇,徑自把崇睿那杯酒喝了下去。
“王爺,子衿僭越了。”子衿福了福身,身子似因不勝酒力微微偏了偏。
原本端坐於席的崇睿不知何時,竟已然來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腰,淡淡的說,“子衿真是調皮,這可是十年陳釀的烈酒,你如此喝下去,今晚可有得受。”
崇睿說得曖昧,即便知道他有若圖,子衿也不免心神一蕩,略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去,握住崇睿的手腕,溫言嬌嗔,“王爺……”
崇睿看向子衿的眼神蒙上一層淡淡的鬱色,若他沒估錯,子衿方才是在為他把脈。
子衿卻但恬靜的收回手,恭恭敬敬的退後一步,“子衿真是醉了,還請王爺和郭將軍莫怪,茴香,扶我回屋。”
崇睿見子衿步履蹣跚,忽然用手扣住子衿腰身,攔腰將子衿抱起來,頭也不回的對剛哲說,“剛哲,替我招呼郭將軍,本王送王妃回房。”
郭全福這莽夫,看著崇睿與子衿聯袂離去,笑得好生曖昧,他對崇睿揮手,“王爺,你不會回來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崇睿的腳步一滯,但並未停留。
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身邊跟著一個小丫頭和一隻狗,這樣的畫面,當真養眼。
榕榕見崇睿抱著子衿離去,眼裡蒙上一層淡淡的淚光……
“王爺,子衿可自行回去,不必勞煩王爺!”子衿心裡很著急,有些事,她是萬萬不能讓崇睿知道的。
可崇睿卻好似沒聽見她說的話,抱著她一步一步往琅琊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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