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傾顏……”慕良遠像是恨極了,咬牙喚著子衿母親的名字。
趙傾顏腳步一滯,卻未見半分停留,施施然領著子衿出門。
“喲,這慕二小姐都還沒當上王妃就開始端王妃架子了麼,連堂前拜別都不會,趙傾顏你倒是教好了女兒。
趙傾顏不語,只扯著子衿想讓她早日離開這汙穢之地。
可子衿卻拍了拍母親的手,驀的掀了蓋頭,那張平素脂粉未施的小臉上,如今被趙傾顏與蓮姨搗鼓的美豔不可方物。
慕良遠的眸色一緊,恍然間憶起了趙傾顏嫁與他時,也是那般傾國傾城,這是他與傾顏的女兒,可如今……
“大娘這話說得好笑至極,作為慕府的二小姐,我出嫁慕府未披半丈紅綾,我亦未得慕府半點嫁妝,那睿王府送來的聘禮,權當做我與母親寄居府上的酬金,租賃那聽雨軒,這些銀錢,只怕租上一百年都夠了吧!”
誰也沒想到慕子衿會有此一言,那平素即便被欺負得眼淚連連亦不敢吱聲的女子,如今卻擲地有聲的訴說自己這些年被錯待的遭遇。
大娘的臉上掛不住了。
三姨娘也是個不省事的,扭著腰肢走上前來,怪聲怪氣的說,“喲,二小姐這話說得,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子衿未說話,趙傾顏便已經上前一步,“誰與你是一家人?”
三姨娘氣得舌尖都打著顫,可臉上卻硬生生憋出了幾分笑,“二姐,這不是遷怒於我麼,我好心……”
“夠了,管家,將睿王府的聘禮原封不動的隨二小姐嫁過去,家裡庫房那幾件皇上親賞的瓷瓶擺件都隨了二小姐,再備紋銀五千兩……”
“不必了,子衿不需要這些,如今我嫁去王府,母親此番再無人顧暇,只盼父親能給母親些銀錢,讓她不必為下頓飯發愁。”
子衿說完,盈盈跪拜,不是與他道別,只是將母親託付與他,剛才她那番言辭,便是對公孫翠屏的指責,只盼慕良遠還能顧及夫妻情分,代為照顧一下孃親。
慕良遠的心針扎一般的痛,他的女人,他的女兒,都不要他了,這個女兒,這個他曾捧在手心處的小女孩,她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