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醫妃

第47章 納妾

此時的慕子蘭,哪裡還有剛才那般囂張的氣焰,被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崇睿如看戲落幕一般,拉著子衿換了個位置坐下,輕輕的揉著子衿被慕子蘭弄傷的手腕,眼神一片冰冷。

“丁香,你去慕家告訴慕良遠,若他不將這悍婦關在府中,就休怪本宮幫他教訓。”

芷水的話,帶著凌厲,慕子蘭身邊的丫鬟嚇得不停的磕頭,“公主饒命啊,公主!”

慕子蘭抬頭,見崇睿跟子衿恩愛兩不疑的模樣,氣得眼淚在眼眶直打轉,她咬著牙,冷冷的看著子衿,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恨意。

崇睿見她眼神古怪,冷冷的看向她,“慕大小姐兩次三番出言無狀,本王且先不管,但日後,若再欺負我娘子,那就休怪本王無情。”

子衿終究不忍,對慕子蘭的丫鬟揮揮手,“帶大姐回去吧?”

那丫鬟得了子衿的話,連拉帶拽的扯著慕子蘭下樓,剛下到一樓,就聽見有人被扇巴掌,隨後便是慕子蘭尖銳的叫罵,“你是什麼東西,一個賤種,也敢動我,回去給我去雜役房,此生都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然後,那丫鬟哭哭滴滴的說了好些話,可他們越走越遠,到最後,也就聽不真切了。

那邊慕子蘭剛走,芷水便迫不及待的走到趙由之身邊去,一反剛才的強悍,俏皮的說,“趙由之,你可識得我?”

趙由之拱手,禮貌的微笑說,“公主殿下金安!”

芷水性子雖然古怪,可那是對她不喜歡之人,若是她看得入眼的,她為人還是很慷慨大方的。

見趙由之不溫不火的跟她問安,她乾脆拉著趙由之的手,往崇睿他們這邊拖,“人多多熱鬧啊,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一起吧!”

趙由之向來恪守,身邊的女子也皆是知書達理的,哪曾見過芷水這般無禮的丫頭,被她雙手抱著手臂,胸前偽裝得不怎麼明顯的那處,還不是觸碰趙由之的手臂,他一張臉紅得滴血。

“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親,還請……”

芷水卻不管他,撩了撩跑到胸前的長髮,豪氣干雲的說,“我是男的,男的。”

說著還挺了挺小胸脯,弄得趙由之眼睛直接不敢往她身上看。

子衿略有些汗顏,低聲詢問崇睿,“王爺,這位二公主一向如此大膽麼?”

“她身邊有個會說書的小太監,每日她就跟小太監學江湖人士,以後你離她遠點。”

其實崇睿對芷水沒有任何成見,可芷水是李妃的女兒,所以他們註定做不成相親相愛的兄妹,叫子衿離她遠點,倒是真的關心子衿。

這時小二上菜來,見子衿未曾要酒,便殷勤的為子衿推薦,子衿微笑搖頭,茴香便將林修竹贈與的花雕酒拿出來,為子衿和崇睿各自倒了一杯。

於是他們夫妻二人,便一人執一酒杯,看二公主芷水殿下調戲大月儒士趙由之。

趙由之被芷水公主纏得無法,只能跟求助,“睿王殿下,可否……”

“要幫麼?”崇睿挑眉,壞心腸的看向子衿。

子衿知他是小心眼病犯了,看也不看他一眼,柔聲對芷水說,“二公主,過來坐下喝一杯可好?”

子衿髮間彆著崇睿送的梅花步搖在酒樓的燭火中熠熠生輝,,美輪美奐。

崇睿心中一動,胸中那股因為見到趙由之的酸氣,也漸漸發酵,轉變成一絲清甜。

有了子衿解圍,芷水便沒再跟趙由之拉扯,將趙由之按在她對面坐下之後,芷水便搶了崇睿的酒杯,一杯乾了杯中的花雕。

崇睿冷冽的眸子淡淡的掃了芷水一眼,面不改色的從子衿手中奪了子衿的酒杯,將子衿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子衿哭笑不得,卻還是細心的給崇睿佈菜,柔聲說,“王爺未曾用膳,先吃點東西墊墊,免得傷胃。”

然後轉頭對芷水跟趙由之說,“二位,請隨意!”

聽到子衿這話,趙由之心裡很是悽苦,他默不作聲,一口乾了杯中酒,崇睿從頭到尾,延伸一直不斷的來往於子衿跟趙由之。

小心眼病還挺重!

“三哥,素聞趙公子學富五車,我很是好奇,他與你之間,誰更厲害些?”

芷水不知三人糾葛,沒心沒肺的提議,子衿心裡徒然一涼,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這一切趙由之跟崇睿皆看在眼裡,趙由之知道子衿獲得如今的幸福不容易,看崇睿態度,他知崇睿必然已經知曉他們的關係,他不想讓子衿難過,於是拱手恭敬的說,“王爺文韜武略,由之愧不敢當。”

崇睿雖在男女之事上小肚雞腸,可在大義面前,他卻胸襟廣闊,“趙公子那篇國策論實乃治國良方,以本王看來,國之本,民生也,這點我倒是與趙公子不謀而合,只是本王的見地不如趙公子那般透徹,且人微言輕,動搖不了父皇的想法。”

子衿一直細心為他佈菜,聽他提及國策論,子衿心裡也是一動,趙由之的國策論大氣磅礴,構思精妙,只可以皇帝以權為中心,不肯採納趙由之的觀點,崇睿此時說起此事,莫非……

國策論是趙由之嘔心瀝血花了數年時間總結出來的治國之策,他一心為國為民,可唯獨國策論不得皇帝聖心。

原因是趙由之的國策論與崇睿說的一樣,以民為本,主張輕徭薄賦,淘汰冗員,因地制宜的治理地方政治經濟農商。

這從根本上動搖的世家地位,也是對王權的挑戰。

是以,明德皇帝言明,只要他在朝一日,便不會讓趙由之的國策論在大月國得以重用。

“什麼是國策論?”芷水不知他們談論的國策論是何物,只知談及此事,趙由之的神色便黯淡下來,竟像有些傷心。

崇睿淡淡的看向芷水,涼聲說,“國策論一事,我希望皇妹能守口如瓶,切不能與你母親談起,否則我與子衿還有趙公子,都得死路一條。”

崇睿的話,或許不中聽,芷水聽到崇睿的話,臉色白了白,心裡有些酸楚。

她吶吶的說,“三哥放心,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趙由之慘然一笑,淡淡的說,“我此生,只怕都無法一展心中抱負,不過能得王爺抬愛,也算幸事一樁,由之先乾為敬。”

人人都道趙由之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可是又有誰理解他心中苦悶?

只是趙由之萬萬想不到,唯一賞識他的人,竟然是子衿的丈夫?

原本他篤定,那個角色該是他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子衿的良人。

崇睿與他幹了一杯,子衿終是覺得氣氛壓抑,心中也很是苦悶,不免露出疲態,崇睿看在眼裡,與趙由之再續三杯之後,便起身告辭。

“趙公子是治國良臣,便同這酒,越陳越醇,若非內子疲乏,本王定與公子一醉方休。”

崇睿的話,讓本就黯然的趙由之更是心痛,他的理想,他的愛人,他的世界,全都塌陷了。

“告辭!”趙由之不敢再看他二人伉儷情深的模樣,躬身直到他們退出酒樓。

原以為,芷水公主會與他們一同離去,卻不曾想,趙由之抬頭時,芷水就這般看著他,眼神中含著同情。

芷水的同情,深深的刺傷了一身傲骨的趙由之。

“夜深了,公主該回宮了。”趙由之淡淡的說。

卻不料芷水忽然悲傷的問他,“趙公子,我母妃是不是真的很壞很壞?”

她的話倒是難住了趙由之,對於天下人而言,李貴妃固然是可恨的,可芷水公主是她的女兒,這番話,他不知如何接下去。

“公主醉了,在下不便相送,這位姑娘,請帶公主回宮吧!”趙由之落荒而逃。

睿王府馬車上。

崇睿用手支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子衿,還不時伸手去拉子衿髮間步搖上的墜子。

子衿避之不及,又唯恐他得寸進尺,只得假裝不知。

兩人間,倒是難得的脈脈溫情不得語。

“王爺!”馬車外傳來曉芳的聲音。

崇睿正襟危坐,淡淡的說,“上來說!”

隨著一聲“是”,曉芳已然上了馬車,她靠近崇睿,用極小的音量說,“王爺,趙由之走了,但是臨走之前,芷水公主問他,李妃是不是真的很壞?”

說到趙由之,崇睿總是習慣性的看子衿一眼,然後才淡然開口,“他如何回答的?”

“他說,夜深了,公主請回宮!”

聽到此,饒是崇睿這般冷靜自持的男子,也不免有些好笑,他涼聲說,“芷水淪陷了。”

說起芷水,子衿便有些擔憂,“王爺,芷水畢竟是李妃之女,剛才王爺與表哥談國策論為何不避開她?”

“為何要避開?”崇睿漫不經心的整理衣袖,表情富有深意。

子衿這般聰明睿智,經崇睿這般點撥,立刻猜到原委,這是子衿最為佩服崇睿的地方,不管局勢多麼不利,他都能從中找到贏面。

“所以,王爺有意拉攏表哥,就是為了將來多出兩個得力助手麼?”

“有何不可,芷水雖然跋扈,可性子單純,愛恨分明,只要她對趙由之得償所願,我們就有了一個最大的保障,但是前提是……”崇睿說到此處,決然閉嘴。

可子衿又如何不知?

“王爺放心,我會說服他的。”

“如此,便多謝了!”

曉芳見他倆又開始生分,不由扶額嘆息,“這裡沒有細作,沒有情敵,你們就又相敬如冰。”

崇睿與子衿互看一眼,又迅速尷尬別開眼。

“王妃,我可告訴你,這兩天你要倒黴的!”

“說什麼呢你!”子衿不曾說話,在外面的茴香卻聽不下去了,她插著腰恨恨的說,“張曉芳,你若不會說話,便閉嘴。”

曉芳撩開簾子,咧嘴一笑,“別不信,你家小姐嫁到王府一年了,至今都沒大肚子,盧嬤嬤早等不及了。”

子衿素來知道崇睿心思,擔心她們越說越沒邊,“好了,都別吵了,明日做板栗酥給你們吃。”

果然有吃的,就能堵住她二人的嘴……

只是子衿萬萬沒有想到,會被曉芳一語中的,禍事成雙。

那日回去之後,子衿便一頭扎進清風閣的書房,仔細的閱讀《機關術》,並著手謄抄。

只是古書晦澀難懂,許多圖案顏色褪去,解讀起來甚是費心,子衿常常熬到半夜,也只能完成一頁紙章的內容。

崇睿忙完公務,偶爾會與她一同謄抄,兩人一起挑燈夜讀,氣氛竟越來越好,好得子衿忍不住有些心慌。

總擔心日子過於平靜,還會有大風大浪。

中元節後,盧嬤嬤果然找了子衿,旁敲側擊的問起為何子衿肚子一直不見動靜。

子衿不知如何答她,只好緘默。

卻不想盧嬤嬤當場大發雷霆,“王妃,我尊你為王妃,起碼你得給我們王爺傳宗接代才算王妃呀,不然你佔著王妃的位置何用?”

這句話,深深的刺傷了子衿。

她雖佔著王妃的位置,可那位絮兒,卻佔著崇睿的心。

“此事嬤嬤何不去問問王爺?王爺自會與嬤嬤解釋的。”言落,子衿領著茴香便走,第一次給睿王府的人甩了王妃的臉子。

這可氣壞了盧嬤嬤,當日,她便去榕榕那處,跟榕榕密談的兩個時辰,到底談了些什麼,子衿不知,亦無心情問。

事情過了也就過了,之後子衿還是一如既往的尊重盧嬤嬤,一如以往的對府上每一個人都好,卻不想,過了沒幾天,府上便傳來宮裡兩道旨意。

一道聖旨,一道懿旨。

皇上與皇后都為崇睿挑了側妃,皇帝那邊挑選的,是李妃孃家的一個旁系嫡女,算是李妃的侄女,李呈君。

而皇后娘娘為崇睿挑選的側妃,赫然就是榕榕。

兩道旨意下來時,崇睿都不在府上,接旨的人自然是子衿。

待宮人走後,子衿都未回神。

他,要納妾了!

訊息很快在府上傳開,盧嬤嬤見到子衿,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看子衿一臉蒼白,她竟覺得有些快意。

子衿渾渾噩噩的回到清風閣,將茴香撕狼關在門外,一直不肯開門。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愛崇睿到如此境地,光是想想他與別人同床共枕的畫面,子衿都覺得疼。

夜幕落下,掌燈丫鬟前來點燈,也不得入內,子衿就這樣一個人坐在黑夜裡,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心痛。

茴香急了,哭著說,“小姐,王爺本就無心於小姐,若然小姐如此折磨自己,只會讓王爺笑話小姐的。”

茴香的話,猶如當頭棒喝,砸在子衿僅剩的自尊上,疼得子衿一哆嗦。

是啊,崇睿原本就不待見她,若是被他發現真心,豈非被他笑話?

她原本就沒想過能跟崇睿廝守,他這般地位尊崇的人,又怎會此生只娶一妻?

想到這,子衿拖著發麻的腿開啟房門,讓掌燈丫鬟點了燈,茴香跟著子衿七年,從未見子衿這個樣子。

子衿從來都是端莊的,一絲不苟的,可今天的子衿,披頭散髮,淚痕斑斑,兩個眼睛腫的跟胡桃似的,那雙唇白的跟臉色一樣白,憔悴不堪,又楚楚可憐。

“小姐,您別這樣?”見子衿這樣,茴香不由想哭。

子衿卻笑了,“茴香,我不會再哭了。”

子衿說到做到,說不哭了,便真的不哭了。

她還是如同往常一般,坐在燈下,為崇睿趕製衣服,這件衣服的前襟,子衿繡了快半年,眼看著就要繡成了。

不多時,崇睿匆忙趕到清風閣。

子衿見他進門,趕緊起身相迎。

“王爺,用過晚膳了麼?”子衿一如既往的關心崇睿,並未將納妾之事掛在臉上。

可崇睿卻黑沉著臉,眸色森森的看著子衿,涼聲說,“慕子衿,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

沒頭沒腦的,崇睿一來就數落子衿,子衿的臉色一白,不明所以的看向崇睿,眸子裡的光彩漸漸暗了下去。

“子衿不知王爺何意?”

“你不知?”崇睿頗有些諷刺的反問子衿。

“子衿不知。”子衿回答得不卑不亢。

“那李呈君是怎麼回事?”崇睿似乎被子衿的淡然逼得急了,神色俱厲的握住子衿手腕,大聲責問。

李呈君?

聽到這個名字,子衿有些彷徨,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只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聽到過。

崇睿見她愣住,以為自己踩住了子衿的痛處,子衿嚇得不敢說話。

忽然,子衿的腦子裡閃過早上接到的聖旨,她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王……王爺以為,那李呈君是我刻意安排的?”

“難道不是麼?”崇睿冷冷的反問子衿。

“王爺該去問問盧嬤嬤,是盧嬤嬤以為子衿不能給王爺開枝散葉,才找上榕榕姑娘的,與我何干?”

“你確定?”

崇睿的眼神越發冰冷,在他這般強勢的逼視下,子衿手腳終於有些冰涼。

“你確定嗎?”崇睿緊緊的扣住子衿的手腕,再一次冷冷的逼問子衿。

“不錯,皇上下旨賜婚一事,確實是我推動的。”承認時,子衿有些心如死灰。

她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去不曾想,還是被崇睿發現了,想到這裡,子衿有些難過的閉上眼,她忽然害怕看見崇睿受傷的眼神。

“告訴我為什麼?”子衿承認之後,崇睿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你會信我麼?”子衿不是愛哭之人,可此刻,她眼眶裡的眼淚卻如大雨傾盆。

崇睿狠狠的深呼吸,拒絕看子衿楚楚可憐的樣子,子衿今日的做法,確實讓他心寒。

子衿緩緩的,恭敬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出去,不管自己處於何種目的,她與崇睿之間,又回到原點了。

“子衿知道盧嬤嬤找上榕榕之後,便猜皇后會把榕榕許配給王爺,盧嬤嬤不知皇后用心,可王爺應當是知道的,太子平安脫嫌,地位不變,皇后定然不甘心王爺壯大,這場賜婚,只怕會給王府帶來血雨腥風,所以……”

“所以,你便賣了個人情給李妃,不但不會暴露奴兒已死的資訊,還能讓李妃找人來與榕榕抗衡,這樣,你便能坐在高處,運籌帷幄的替我搶奪皇權,是麼?”

“王爺……”

“你別叫我,我該感謝你的,畢竟你處處為我著想。”崇睿揮手,阻止了子衿繼續說話。

言落,崇睿步履沉重的一步一步的走出清風閣,桌子上,還安靜的躺著那件銀灰色的外袍,那是子衿為崇睿縫製的,可是,卻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

那一夜,清風閣燈火通明,子衿在書房謄抄了一夜《機關術》,始終不肯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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