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醫妃

第59章 聯盟趙由之

有時候,子衿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會變成這樣一個步步為營,處處算計的人。

趙由之沒想到子衿這麼直白,他心裡很是疑惑,總覺得這個坐在自己面前,眉眼如畫的女子,已經全然不是記憶中的樣子。

“門閥女子,本就身不由己,這事你也是萬不得已!”趙由之開口,語氣有些艱澀,儘管子衿已然嫁給崇睿快兩年,可他常常忍不住想,若是當初子衿嫁的人是他,他會不會讓子衿在豪門世家裡,如此掙扎求生?

趙由之的話,讓子衿心裡一苦,一句身不由己,道盡萬般滋味。

子衿沉默不言,總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不受控制,狠狠的疼。

良久之後,子衿方才再次開口,“表哥主動找我,定然不會只是因為這事吧?”

“今日冒昧找你,原是有一事想請子衿解惑,卻不知這般問出來是否唐突?”子衿的沉默,讓趙由之有些呼吸不暢,看著她難受,他竟比自己受困還要煎熬。

他必須說點正事,才能壓制自己想要拉著子衿逃走的衝動。

子衿抬眼看他,眼神中有探究與不解。

上次見面,崇睿言語間也透露出想要拉攏趙由之的意思,他是為此事而來麼?

子衿心裡有些吃不準,與聰明人打交道不難,可難的是,這個聰明人與她一樣,身份尷尬。

“子衿不知表哥所為何事,但是但凡子衿能解惑,便自當盡力。”子衿斟酌著每一個字,仔仔細細的與趙由之說。

就像子衿永遠不知崇睿內心的掙扎與煎熬,她同樣也不會知道,當趙由之得知她接連被人迫害,心裡是何等的煎熬?

“你不必防我,這世間,你最不需防備的人,便是我。”子衿言落之後,低下頭去,剛好讓趙由之看到她頭髮上那枚步搖,心口處,終究泛起了淺淺的疼。

這……

子衿無法接話,趙由之卻恍若未聞,他眸光灼灼的看著子衿,堅定的說,“那時我沒有勇氣拉著你的人,將你強行帶走,可如今我想通了,只要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便幫你,我要看到你幸福。”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了那個高度,她還能不能幸福,可畢竟那時,再也沒有人能這般任意迫害她的性命。

趙由之的話,讓子衿眼眶發熱,趙由之要護她一世,她要護崇睿一世,而崇睿卻要護別人一世。

他們都那麼傻,卻都那麼可憐。

“表哥,我與睿王殿下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活命,你大可不必……”子衿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趙由之截斷。

“七夕那日,回去之後我想了很久,即便不是因為你,我也是想幫助他的,畢竟皇子中,他是唯一賞識我的國策論之人,士為知己者死,所以子衿,我是很有誠意的。”趙由之看著子衿,繼續低聲失落的說,“你當知道,國策論是我嘔心瀝血之作!”

差不多五個月的時間,趙由之每天都在思量這個問題,他承認,若不是子衿在王府處處受制於人,他或許沒有那麼快下定決心,可心裡也十分清楚,最終他都是會這般決定的。

不過是時間提前了一些,而已!

國策論!

趙由之當年那般意氣風發,將國策論完善之後,才滿懷期待的交給皇帝,可皇帝看後,勃然大怒,從此雪藏了他,讓他變成一個閒散的文人墨客,再也不被重用。

子衿知道,那是趙由之一生的驕傲,卻被皇帝踩在腳下,所以趙由之鬱郁不得志。

可他們都不知道,現在種種,皆是因國策論而起,子衿與趙由之的分離,與崇睿的結合,都只是別人給他們下的套。

剪斷的紅線,強牽的姻緣,皆因國策論。

“既便表哥是為了國策論,可趙大人那邊……”子衿終於開口,她記得崇睿說過,趙由之與趙相都是向著二皇子的,他這般臨時倒戈,子衿心裡終究擔心,在孝義與大義面前,趙由之可能會承擔很大的痛苦。

“父親是父親,我是我,父親一心想輔佐二皇子,可由之卻覺得,二皇子性子雖好,卻沒問鼎的氣勢,反倒是王爺文韜武略,心繫蒼生。”

“可是,王爺的路十分艱辛,甚至隨時可招殺身之禍。”並非子衿不想趙由之加入,只是私心作祟,子衿不希望趙由之走得如此艱難。

趙由之淡然一笑,動手為子衿續茶,“這點由之十分清楚!”

子衿見他已然心志堅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溫柔的看著趙由之,柔聲說,“表哥,謝謝你!”

趙由之淡笑,“不客氣!”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隔著蜿蜒的樓道,子衿與趙由之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崇睿披著墨色披風,連上面的狐裘都如墨一般,閃著晶瑩的微光,他長身玉立的踱著沉穩的步伐,帶著一絲冷凝,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們。

子衿頓了一下,然後淡然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給崇睿行禮,“王爺,您來了!”

她沒有接下崇睿的話茬,畢竟她與趙由之私自見面,於情於理都不合,崇睿這人疑心病又重,只怕她越解釋,崇睿越生氣。

倒是趙由之,聽了崇睿的話後,臉色變得有些嚴峻。

“表哥,他向來如此,請不必介懷!”子衿出言安慰。

這話剛好被走上來的崇睿聽了去,原本他只是有些不爽,如今聽到子衿這番話,他直氣得磨牙。

“臣下給睿王殿下請安!”子衿那一番話,讓崇睿變了顏色,卻讓趙由之心裡莫名舒坦了幾分。

崇睿這人對情愛氣量很小,可在大義面前,卻是非分明,趙由之以禮相待,他也不便甩臉子,拱手還禮。

“趙公子可是給本王帶了好訊息?”他自然的走到子衿身邊坐下,就著子衿的茶盞,一口喝了那口熱茶,可終究無法掩蓋自己心口泛酸。

趙由之的眸色一滯,淡淡的說,“王爺如此通透,定然已經想到了,只是不知王爺是否會兌現承諾。”

“一諾千金!”崇睿說得斬釘截鐵。

“如此,我們算是達成一致了!”趙由之以茶代酒,敬了崇睿一杯。

崇睿抬起杯子,意氣風發的說,“崇睿雖然不才,但是承諾趙公子的事,卻一定會辦到。”

“如此,由之便先告辭,若王爺有事相邀,可到青築雅苑,由之隨時恭候!”言落,趙由之起身告辭。

子衿心知他心裡必然不好受,柔聲說,“表哥慢走!”

趙由之深深的看了子衿一眼,抱拳離去。

子衿與崇睿依偎的在一處的剪影,襯得他影單影子,好不寂寞!

“怎麼,捨不得?”趙由之一走,崇睿便陰陽怪氣的數落子衿。

子衿拿了另外一個茶盞放在崇睿面前,替他倒了茶,微笑著說,“王爺不是去西山巡防營與郭將軍喝酒去了麼,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說起這個,崇睿面色一滯,握著茶盞的手微微用力,思量片刻之後,他仰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放在桌上,冷冷的說,“好苦!”

子衿但笑不語。

茴香卻笑得花枝亂顫,若不是礙於崇睿生性冷漠,不苟言笑,以茴香的性子,定然會馬上與他直白,問他那茶到底是苦還是酸。

“下次不管他找你何事,皆不許單獨與他見面。”崇睿是鬱悶的,曉芳巴巴的跑去西山大營,說子衿與趙由之在茶樓,他便立刻丟下郭全福,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王爺可是不信子衿?”崇睿的話,多少有些傷人,子衿聽後雖然心裡不快,可與崇睿說話時,依舊淡然。

崇睿拉著她水蔥尖似的手,發現這一年多,他將她的手指養得白嫩可愛了許多,可依舊十分溫暖。

“我信不過他!”崇睿直言,看向子衿的眼神雖然冷冷清清,可不難看出他心裡藏著一絲妒忌。

“王爺信不過他,卻還要與他共謀大計?”子衿彷彿從趙由之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子衿雖是實事求是,可這話到了崇睿耳朵,卻變成子衿有心維護,他冷凝著語氣說,“我與他在政事上見解一致,他能助我,我自然要用,可……”女人,我是斷然不會與他共謀,連多看一眼,我都不許!

崇睿終是沒有勇氣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他與子衿之間,隔著一層輕紗,子衿若不捅破,他也暫時不想捅破。

子衿見他話說到一半,心裡甚是委屈,握著茶盞的手指都發了白,茴香見兩人臉色均是不好,憂心他們爭吵起來,子衿又躲起來哭,便出聲打破沉默,“小姐,我們還是趕緊將東西送到夫人府上吧,這個時辰,還能趕上吃午飯。”

崇睿見子衿面色不好,眼眶泛紅,心中終是不忍,可面上依舊冷凝,“走,我同你回去。”

說著便拉著子衿的手下樓,子衿便乖乖由著他,即便她心裡很不快,可她從來不敢與崇睿使小性子。

或者說,子衿從未與人使過小性子。

自幼承擔照顧母親的責任,看慣慕家人的嘴臉,在那個家裡,子衿是沒有權利使小性子的,到了崇睿身邊後,雖然崇睿待她,日漸友好,可她深知崇睿對她的好,只是基於利益驅使,她又有何權利對崇睿使小性子?

市集上,家家戶戶都忙著掃塵,好不熱鬧,街上偶有孩童嬉鬧,眼看著要撞上子衿時,崇睿便會拉她一把,將人帶至懷中,確定安全後,便放開她。

子衿不說話,他也不言語。

一路沉默。

快到小院門口時,子衿聽見小院裡傳來爭吵聲,崇睿身量高大,隔著院牆,便看見裡面的一切,可子衿不用看,光是聽聲,便知道是誰在院子裡與母親爭吵。

她甩開崇睿的大手,提著裙子跑進院中。

“我還不知你這等狐媚子,不是有本事離開慕家麼,離開了便不要再拿慕家一文錢,自命清高,還不是拿著我慕家的錢置辦了家業,不要臉。”

“慕夫人到底幾日不曾洗漱了?”子衿冷冷的站在院子門口,一身白色狐裘翩然而動,長髮亦隨風而舞,她往院子裡一站,便有風華絕代的氣度。

那來小院吵鬧的人,不是公孫翠屏與慕子蘭,還能有誰?

“小姐,你可來了!”

蓮姨一見子衿,便趕緊迎上來,子衿拍了拍蓮姨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慕子蘭恨透了子衿,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走上來便伸手想給子衿一耳光,可剛伸手,便聽到崇睿站在門前,涼涼的說,“有本事,你便打她一下!”

“王爺!”慕子蘭一見到崇睿,立刻換上一副嬌羞的表情,“王爺說笑了,子蘭哪裡會動手打人?”

崇睿冷冷的掃了狼藉的小院子,走到趙傾顏身前,恭謙的躬身行禮,“岳母,可曾受傷?”

趙傾顏的半邊臉紅得異常,一看便是被人甩了耳光的,崇睿的眸色一涼,對著門口冷聲說,“剛哲,去請慕大將軍前來,我到要問問,我崇睿的家眷,他慕家人怎可任意欺凌。”

“是!”剛哲說罷,便飛身離去。

公孫翠屏瞳孔驟然一縮,她沒想到崇睿會來,更沒想到他會以此找上慕良遠,可她性子急躁,見崇睿以趙傾顏時崇睿府中之人為由,維護趙傾顏,便忘了慕良遠交代的話。

仗著自己是將軍夫人,冷聲說,“王爺這話說得好笑,趙氏明明便是我慕家小小姬妾,何時變成王爺家人了?”

崇睿冷凝的眸子,帶著一抹殺氣,直指公孫翠屏,他素來聽說這公孫氏錯待子衿,早就想收拾收拾她,卻不想,今日居然就這般撞上。

來得正好,他倒是省事了!

子衿見崇睿眸色幽冷,心知他必然是真的發怒,他這般維護,子衿自是心存感激,可公孫翠屏這等潑婦,子衿卻不願崇睿與她糾纏。

她走上前來,握住崇睿大手,清冷的看著公孫翠屏,不疾不徐的說,“我母親脫離慕家,這是皇上許諾的,難道慕夫人連皇上的話都要質疑麼,若是這般,你不妨進宮去問問皇后娘娘。”

“小賤人,我與睿王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公孫翠屏跋扈慣了,伸手就要給子衿一個耳光。

子衿後退一步,冷冷的看著她,“你別忘了,你口中的小賤人,是睿王妃,你公然辱罵皇家子媳,其罪等同辱罵皇家。”

“慕子衿,你雖是王妃,可我娘畢竟是你的嫡母,你這般不孝,不怕王爺笑話麼?”慕子蘭見慕子衿居然敢如此與她母親說話,氣得咬牙,幫襯母親的同時,也不忘挑撥她與崇睿關係。

“子衿,你若看誰不順,今日便給她兩耳光,為夫為你撐腰,若有人膽敢還手,為夫定讓她血濺當場!”崇睿沒理會慕子蘭,而是淡淡的對子衿這般說。

他的話,讓子衿歡喜,讓慕子蘭痛恨!

子衿與他相視而笑,“王爺,你且先扶著母親回屋,子衿不願讓王爺看見我這般潑辣的樣子。”

崇睿失笑,他素來知道,子衿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他依著子衿的意思,扶著趙傾顏回屋,可趙傾顏憂心子衿不是公孫翠屏與慕子蘭的對手,便懇求崇睿,“王爺,您還是去看看吧,我擔心沒了王爺,她二人對子衿下手。”

“她們若敢,我便讓她們血濺當場!”崇睿的話,向來不是玩笑。

趙傾顏亦是聰慧女子,她知道子衿與崇睿這般做,定然有他們的道理,便沒再堅持。

屋外,子衿站在慕子蘭母女對面,她環視了一下四周,涼聲說,“這小小院落裡的一切,皆是我睿王府的東西,你們這般打砸,當真是不將睿王府放在眼裡了麼?”

沒了崇睿,慕子蘭囂張的態度一下子就拔高了許多,“小賤人,別以為王爺與你撐腰,你便可以這般囂張,你弄死了李呈君,弄走了張榕榕,卻還會有更多的女子會與你相爭,日後有人有幸為王爺開枝散葉,我看你還如何囂張。”

“你定然希望,那為王爺開枝散葉的女子,便是你自己吧!”不管她如何說,子衿都不惱。

可子衿輕飄飄一句話,便讓她惱羞成怒。

“慕子衿,你找死!”慕子蘭撲上來,想要撕扯子衿。

可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冷笑,緊接著一陣冷風吹過,連著四聲,慕子蘭與公孫翠屏的臉上忽然出現被人狠狠的甩了兩個耳光。

可詭異的是,她們雖然被打,卻未曾看見任何人。

“誰……是誰?”打在她們臉上的巴掌冰涼涼的,沒有一絲熱度,她們母女二人何曾見過這種陣仗,嚇得抱成一團。

茴香見她們嚇壞了,拍著手大笑,“曉芳,你真是好樣的,不枉我與小姐天天這般供著你。”

供著?

冰冷的手?

慕子蘭母女只覺得牙齒打顫,“你……你供著誰?”

子衿不言,茴香卻眨著大眼睛,神神秘秘的說,“她是曉芳啊,你們看不見麼,她就站在你們身後啊?”

兩人一哆嗦,嚇得緊緊的抱在一起。

“我與小姐發現她的時候,她可兇了,長長的指甲染著血,眼眶子裡也流著血淚,可她畢竟是個孩子,喜歡小姐做的點心,便一直跟著小姐,呀,大小姐,你看,她在摸你的臉!”

就在茴香尖叫的時候,慕子蘭的臉上被人狠狠的摸了一把,那種冷意,讓慕子蘭失控的大叫,“啊啊啊,你到底是什麼鬼?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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