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醫妃

第86章 同心

子衿見魅影拿劍架在她師傅的脖子上,瞬間便心疼了,她揪著崇睿的衣領說,“王爺,他是我師傅,求你別殺他!”

“我不會殺他,魅影將他帶下去,軟禁起來!”崇睿雖然不會殺阮成恩,但也絕對不會放他離開。

“師傅,您藏在廚房米櫃下面的私房錢,可曾被師孃發現?韻兒不在身邊,誰去青石巷為師傅買梨花白?師傅說過,日後韻兒嫁人,師傅帶著師孃去雲遊四海,要是韻兒的夫君對韻兒不好,師傅便毒啞他,讓他疼足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才讓他死,師傅,我不騙你,我真的是韻兒,師傅若還想讓韻兒說下去,韻兒便說,關於寶……”

聽到最後一個“寶”字,阮成恩再也不疑,轉過身來狠狠的說,“不許說出來,你這小犟驢!”

子衿見他終是叫了小犟驢,再次下榻,跪在他面前,深深的叩首,“師傅,徒兒不孝,讓師傅苦苦尋找了這麼些年!”

一滴眼淚飛快的從阮成恩的眼角滑落,他跪下身來,握住子衿的肩膀說,“孩子,你為何不早些來尋師傅?”

“我如何敢去尋師傅,我頂著別人的身體去找你,告訴你我的深仇大恨,你去找太子崇明拼命,那我如何對得起師孃?”她知道,以師傅的脾氣,若是知道她被太子姦殺,定然會去找他拼命。

子衿說到這裡,阮成恩總算是懂了,她定然是為了報仇,才在嫁給崇睿之後,勸崇睿動了反意,而崇睿剛好也有謀略有雄心,於是兩人一拍即合,便一起走上了這條路。

難怪崇睿婚後跟變了個人似的,並且能得到皇帝的賞識,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可憐的徒兒與崇睿兩人的大計。

“你放心,師傅定然不會著急去尋太子的晦氣,師傅會忍著,會幫著你,絕對不讓太子好過。”既然是韻兒想要的,他便一定會做到。

“師傅,日後這個世界便沒有阮韻煙,我是慕子衿,是睿王府的王妃,師傅見到我還是如同見到慕子衿一樣,只要您不揭穿我與王爺便可。”她不願讓師傅參與到這場復仇中來,她要保全住師傅。

“好,為師假裝找到解毒之法為你們解毒,然後我在皇宮等著你們,必要的時候,你們隨時可以找為師,為師定然會助你報仇。”阮成恩的性子相對要單純一些,他以為子衿定然是有的計策,才不願被他打亂,全然沒有想到,她是為了保護他。

子衿再次叩拜,“徒兒不能侍奉在師傅師孃左右,徒兒不孝!”

阮成恩扶起她,眼裡含著淚光,“師傅都懂,王爺,多謝王爺照顧我徒兒這些年,日後王爺若是有需要,阮成恩萬死不辭。”

“阮院判是子衿的師傅,便是崇睿的師傅,若有需要的地方,崇睿自然會求助院判,但是皇宮裡那兩位確實不容易對付,師傅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留待將來有一天,或許能幫崇睿做成大事。”

崇睿這番話,原本只是想安慰阮成恩,讓他日後不必因為幫不了子衿而難過,可沒想到的是,不久的將來,阮成恩真的會助他們完成一件大事。

“韻兒,出了這個門,師傅便不再叫你韻兒,你要保重!”

子衿叩拜,“師傅,徒兒一定不會讓師傅師孃失望。”

“既是如此,我便回宮去覆命,告訴皇上,我已然找到藥醫治你們,日後……你們便要自己走了。”

阮成恩目光蒼涼的看向遠方,以前他以為,只要他保持著初心不變,生活便不會虧待他,可生活沒虧待他,卻虧待了他視若己出的孩子,所以,他也是時候為這孩子改變一下了。

子衿叩謝阮成恩,待他離開之後,子衿哭倒在崇睿懷中,久久不能自已。

崇睿便這般抱著她,哄著她,安慰她,感動深受的在意她的喜怒哀樂!

阮成恩回到皇宮之後,便告訴皇帝,說他已經找到辦法給崇睿和子衿治療,皇帝聽後自是十分欣喜,賞了阮成恩好些金銀財寶。

有人歡喜有人憂!

皇后聽說阮成恩將崇睿與子衿治好,正想去找阮成恩談談心,卻接到宮外傳來訊息,那店小二不知從哪裡得知子蘭懷孕一事,大鬧慕家,一時間整個京都滿城風雨。

皇后生怕那些流言蜚語傳到涼州去,便暫時放過了崇睿與子衿,著急讓人將流言壓下去,可那些流言,竟不知從何壓起。

店小二大鬧將軍府的時候,來往的路人,甚至過路的商旅都有耳聞,慕子蘭淫蕩的流言還沒完全過氣,這廂又出了個更大更勁爆的,一時間,慕家成為全京都的笑料。

街上黃口小兒都會唱,慕家有個大小姐,甘當妓館小窯姐,珠胎暗結不認賬,殺死孩子變新娘,可憐涼州王峰俊,白白當了綠龜郎。

皇后命人去抓店小二,拿小二卻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皇后坐在鳳儀宮的黃花梨木椅子上,氣得差點摳斷護甲,“慕子衿,且容你幾日!”

與此同時,子衿正在暖閣之中,與茴香一起繡花,並聽唐寶將他去給趙傾顏送冬衣時聽到的傳言,津津樂道的說給子衿與茴香聽。

“王妃,據說那店小二大鬧慕家之後,慕家頂不住壓力,說要將慕子蘭許配給店小二,可那小二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所以慕家便讓慕子蘭繼續遠嫁涼州,只是街頭巷尾皆在傳言,說那小二,八成是被慕家人‘卡’殺了。”

唐寶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還將舌頭伸了出來,惹得子衿與茴香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人正笑得開心,崇睿去冷著臉走了進來,子衿見他臉色不好,忙站起身來詢問,“王爺,可是出事了?”

崇睿擰著眉,眸若寒星的點頭,“嗯,很嚴重!”

他這般一說,茴香與唐寶便也不敢在笑,連躺在子衿腳邊的撕狼都防備的站起身來,發出低沉的警告。

“何事?”子衿問,著急的揪住崇睿的衣袖。

“我發現你桃花不斷,前天走了魂歸,便迎來了趙由之,這趙由之剛走,又迎來一個臭書生林修竹,這事你要如何解釋?”

子衿輕輕的拍了他一下,“王爺,您怎可這般玩笑,嚇死我了!”

崇睿將子衿抓過來,抱在懷裡說,“我是認真的。”

子衿看著崇睿,忽然覺得,上天竟會如此優待她,原本以為被太子那般對待之後,她是再也沒有資格談幸福的,可是崇睿不但讓她幸福了,還如此在意她。

她只覺得心裡泛起一絲一絲的甜意,慢慢的,竟變成滿心的甜,甜到她都覺得要溢位來。

子衿主動圈住崇睿的脖子,試探一般的,輕輕的在崇睿臉頰上親了一口,“王爺,我與林公子交往,只是因為他是個機關奇才。”

子衿討好的親吻,讓崇睿的臉色稍齊,他挑著眉說,“本王是那種小氣的人麼?”

呃!

子衿竟無言以對!

“走吧,去見見那位機關奇才!”崇睿伸手,讓子衿拉住,子衿很喜歡崇睿的手,他的手很厚實很溫暖,包裹住她的手時,子衿覺得格外安心。

臨出門前,子衿伸手去拿她白色貂絨披風,崇睿卻將她攔了下來,“唐寶,拿進來。”

子衿循聲看去,只見唐寶公公捧著一個托盤,托盤弓起了很大一片,可是上面卻用一塊紅色的綢子蓋著,看不清裡面的內容。

“是披風麼?”子衿看向崇睿,眼裡有柔情萬千。

“呵呵呵,王妃,這是王爺與郭將軍在軍營獵到的水貂皮製成的,足足用了二十隻貂,您看看可還喜歡?”唐寶笑呵呵的將那件放在托盤裡的披風送到子衿面前。

水貂皮被處理得很好,整體被染成了紅色,即便沒有燈光照耀,也泛著暖暖融融的幽光,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子衿深受感動,睜著水盈盈的大眼睛看崇睿,崇睿淡然勾唇,將披風仔細的給子衿繫上,崇睿果然沒有看錯,紅衣果然能襯得子衿肌膚賽雪,他想,“新婚日未能見她最美的樣子,今夜,定誑她穿上嫁衣……”

光是這般想著,崇睿便有些沉醉!

子衿不知崇睿心猿意馬,只覺那貂皮披風披在身上,渾身暖融融的,她的眼裡氤氳出一抹水霧,柔聲問,“王爺是何時準備的?”

崇睿揚眉,睨了子衿一眼,“穿著暖和便是,管那麼多?”

這人真是……

上一秒還溫情脈脈,下一秒便冷若冰霜。

子衿有片刻黯然,唐寶見狀,只覺替他家王爺著急,這般不解風情,難怪成親三年才能一親芳澤。

唐寶見崇睿先一步跨過門檻,笑呵呵的對子衿說,“王爺這是害羞了,他與王妃吵架後,心裡苦悶,便日日去找郭將軍打架,那郭將軍被打得怕了,便慫恿王爺去抓水貂,兩人在山裡整整守了五日才獵到這麼些水貂,王爺當時可想都沒想,便讓奴才帶著這些貂皮去找了玲瓏姑娘……”

崇睿拎著一把紅傘走在前面,見子衿沒跟上來,回頭去看,便見唐寶與子衿笑嘻嘻的說起他抓水貂的經過,崇睿老臉一熱,擰眉沉聲道,“多嘴,去找何管家,自扣半個月俸祿。”

唐寶呵呵笑,“諾!”

言罷便去找何管家了。

子衿心裡甜絲絲的,見崇睿彆扭的轉身離去,子衿快步上前,走上前去握住崇睿的手,“謝謝王爺!”

天空飄著小雪,崇睿見她趕上來,便就著兩人交握的手撐開傘,淡淡的說,“可想好如何報答?”

子衿不解,可心中歡喜的她,也沒想到崇睿問此話是何意,便微笑著說,“王爺想要什麼?子衿再給王爺制幾套新衣可好?”

崇睿的眸色愈發幽暗,將子衿的素手往腋下一放,涼聲說,“我已然想好了,你等著報答便是。”

“好!”子衿柔順點頭。

崇睿身量高大,他刻意仰頭,子衿也看他不見,只見崇睿看著傘上的梅花圖案,奸計得逞般的勾唇一笑。

兩人從風雪深處走來,紅的熱烈,黑的沉穩,雪花在他們眼前飄落,遠處的人聽不真切他們說話的內容,可是兩人一低頭一抬首間的相視一笑,濃情蜜意,堪稱一對璧人。

羨煞旁人!

而那個旁人,手捧著熱茶,眸色一閃,便揚起一抹笑容,“看來在下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小娘子這般模樣,哪裡像是中毒頗深的樣子?”

林修竹直呼子衿為小娘子,這讓崇睿甚是不悅,可他在外人面前,素來沉穩,心裡必然也知道林修竹是故意氣他,他索性笑著拉著子衿的手走到會客廳。

“睿王殿下,氣色甚好啊?”林修竹起身,對崇睿躬身行禮。

“託先生的福,我夫妻二人,大難不死,將來自是恩愛非凡,子衿,你說對麼?”崇睿挑眉,柔聲問道。

子衿汗顏,可此時她若不順著崇睿,只怕以他的性子,又不知要如何找著法子收拾她,想到崇睿那些,嗯,不足以為外人道的手段,她便又羞又氣。

“是,我與王爺此次為死於奸人之手,日後定然會洪福齊天,只是有勞林公子掛念!”子衿順著崇睿的意思,表現了與崇睿夫妻情深的樣子。

林修竹勾唇,“想不到睿王殿下竟如此小氣,處處防著在下何宜?”

“先生此言差矣,我夫妻二人大難不死,自然情深意篤,先生若是覺得酸,大可以去尋個娘子,也酸一酸本王!”崇睿拉子衿坐下,然後接著說,“不過,公子需要本王幫忙麼?”

“哈哈哈,王爺倒是個真性情,在下林修竹,見過王爺!”那林修竹忽然收起頑劣的心態,正式的與崇睿見禮。

崇睿見他莊重,也斂袖起身,拱手與他見禮,“久仰林公子大名,內子對公子的機關術素來誇讚,有機會,還請先生指點一二。”

上一刻還劍拔弩張,下一刻卻彬彬有禮,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子衿竟覺得男人的心思,反而最是難懂。

“王妃謬讚,在下不過喜歡瞎擺弄,讓王爺見笑了!”林修竹竟然一而再的謙虛起來。

崇睿淡然一笑,“本王是個武將,對機關是甚是熱愛,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既是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林修竹一番客氣之後,也不在推遲。

崇睿拱手,“客氣!”

“在下與王妃也算有些交情,聽聞她中毒頗深,才貿然過府探望,可如今看來,在下多慮了,既然王爺與王妃皆無礙,那在下便告辭了。”

林修竹起身告辭,崇睿也未加挽留,淡淡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林修竹走遠後,他對暗處的魅影說,“跟上去,查!”

“王爺可是看出有何不妥之處?”子衿見他慎重,也不由得謹慎起來。

崇睿拉著她手說,“這林修竹來的奇怪,走得也怪,我們如今最怕的便是出岔子,我只想查檢視,他到底只是痴心與你,還是別有目的!”

子衿聽到“痴心與你”四個字,明顯有些不自在,她抵著頭悶聲說,“王爺這般說,子衿日後便再也不敢與那位林公子單獨相處了。”

崇睿睨她,“他的機關術舉世無雙,若是真能為我所用,將來上戰場,定然會發揮大作用,只要他未曾為我所用,你便不會罷休,我知道你是為我,所以只要查清楚他不是揣著目的而來,偶爾,街頭遇見,你大可不必避著他。”

崇睿雖未明言,但是他說得也是十分清楚,街頭遇見可以暢談一二,可卻不能單獨與林修竹相處,這是崇睿的底線。

子衿柔順點頭,“今晚,給你溫一壺好酒,我們叫上茴香芷水他們,圍爐可好?”

崇睿點頭,“圍爐可以,但是你不可去動涼水,讓下人去做。”

若是晚宴上,能讓子衿喝下幾杯,那便完美了!

崇睿這般想著,竟微微有些失神。

子衿並未發現崇睿存著壞心思,乖順的點頭,“好,我不碰涼水!”

想了想,子衿又說,“王爺,其實我的寒疾已經全好了,在碎葉城的時候,被清虛老人完全治好了。”

“那又如何?”崇睿挑眉,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好吧,子衿發現,有些時候,與崇睿簡直無道理可講,不過好在,在大事上,崇睿卻十分慎重,真不知為何一個人能分離出兩種個性來。

當夜,子衿喊了唐寶,叫上茴香芷水還有剛哲一併圍爐而坐,崇睿性子冷淡,剛哲更是十分冷厲,兩人往桌案前一座,茴香與芷水便相視苦笑,真憂心那爐中的湯底還能不能開?

子衿與崇睿自然是坐在一處的,芷水挨著崇睿坐在他身邊,杏兒坐在芷水身邊,便於照顧芷水,茴香原本與唐寶坐在一處,唐寶將茴香與剛哲被唐寶隔在兩邊。

唐寶笑呵呵的看著大家圍爐而坐,忽然十分懷念當年崇睿尚在皇宮時,崇睿雖然不受寵,卻十分寵他們這群奴僕。

可後來經過一次奴婢毒殺,崇睿便再也沒有與下人一同圍爐過,想不到經年之後,他找了個王妃,竟能再次讓大家圍爐而坐。

唐寶感慨,他家王爺真是找對人了!

忽然,唐寶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氣從剛哲處直射到他,唐寶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泛著寒氣,“小,小,小茴香啊,你是不是忘記拿醬料了?”

唐寶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都抖得厲害,茴香見他這般,好心的問,“唐寶公公,您可是冷?”

“有點……很冷!”唐寶如實回答。

“那我去拿醬料時,再加一盆爐火來,別凍著你們!”言落,茴香便要走,杏兒見她拿東西多,便跟著去了。

回來時,茴香見唐寶與剛哲換了位置,挨著子衿的邊上,也就那個位置,茴香白天與剛哲置氣,自然不願與他坐在一處,她走到芷水身邊正要坐下,芷水睨她一眼,“坐在本公主身邊時要伺候本宮的,你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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