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慕皇后的話,慕良遠心裡一驚,連忙拱手勸,“皇后娘娘,老百姓是無辜的,我們不能……”
“無辜?這天下哪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以往與李馨雲鬥,我處處想著皇帝的江山,我想,即便這江山不能落到崇明身上,也不能落到老八手上,若不然皇家的血脈必然凋敝,可如今,我想通了,只要能讓太子得到江山,以他的性子,很快便能生出更多的皇子,這幾個,留著何宜?”
這世間最可怕的,便是對權利的渴望!
“娘娘!”
“怎麼,你害怕了?”皇后淡淡的看著他,眼裡閃過一抹殺氣。
慕良遠有些難堪的閉眼,“微臣不敢,娘娘說過,太子與慕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微臣始終記得!”
“那便好,還有南疆那兩家的蠢貨,一個不留,都給我殺了!”慕良辰恨透了擅自做主的谷亦荀與苗王城的人,若不是他們不按照計劃行事,哪裡會惹出那般大的禍端?
趙傾顏,這個她心思動到天下任何人身上,也不敢往她身上動的女人,他們居然在崇睿面前,公然對她下手。
這般愚蠢的人,不死何用?
黑白兩道的人都在追殺谷亦荀,就連魂歸的修羅殿也收到訊息,只要能殺了苗王城的人與南疆之南的人谷家人,可得黃金萬兩。
魂歸將谷亦荀關在修羅殿中,頗有些自豪的說,“奶孃的,老子就是個愛美人不愛銀子的情種,萬兩黃金不要,卻守著一個惡婆娘,還天天被打!”
說罷,魂歸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被谷亦荀揍出來的熊貓眼,一臉的哀怨。
太子被關到太廟,子衿與崇睿心裡都不由得想到三個月後的祭天大典,子衿一邊給崇睿做針灸,一邊與他商量,“王爺,你說,皇后會不會破壞祭天大典?”
“她定然會設法營救,一個半月若是太子無法從太廟出來,她一定會行動,這個女人心態愈發扭曲,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瘋狂事!”崇睿將皇后看得倒是十分透徹。
“能破壞祭天,必然得有天災人禍,天災她無法駕馭,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人禍!”子衿繼續分析。
崇睿聽完子衿的話,激動的坐起來,牽動傷口之後,又疼得直咧嘴。
“王爺,你小心些!”
“去把墨影叫來!”崇睿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子衿見他臉色不好,也不敢問緣由,只得去將墨影叫了進來。
“王爺,何事?”墨影拱手問。
“墨影,去讓宮裡的人緊緊的盯著皇后,你們這邊也必須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盯著慕良遠,我憂心他們會對拿京都居民的性命來阻撓祭天!”
子衿一聽,心也不由得往下沉,“你的意思是說,她要造瘟疫?”
“沒有瘟疫更能讓大眾恐慌,只要爆發瘟疫,那這一年便會變成不吉之年,祭天也便會延期到下一個五年!”崇睿知道,以慕良辰現在的心態,製造瘟疫來保住太子的地位,她一定不會憐惜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若是真的這般,那京都勢必會大亂。
“她瘋了麼?”
“從當上皇后那一刻起,她便註定是瘋狂的,太子若是稍微聰明一些,或許父皇也不會動他,可他偏偏既不聰明又不爭氣,皇后做了太多孽,若不能保住太子的位置,那太子一旦失勢,那他們母子將死路一條,所以她必須爭到底。”
“若是王爺登上大統,王爺會殺他們麼?”子衿不想讓崇睿為了她,而染上殺戮。
崇睿握住子衿的手指,淡淡的說,“殺,必須殺,她才是殺我母親的母后主謀,李妃只是她的棋子,即便不是為你,我也一定要殺他們母子,崇明禍害了那麼多女子的性命,他不死,我不休!”
“那王爺便乖乖休息,不要再勞心!”子衿說著,便將手從崇睿手裡拿出來,繼續施針。
可崇睿卻再次抓住,“你也是,即便我得了萬里江山,沒有你,我也不會開心。”
子衿苦笑,她不會告訴崇睿,若是崇睿真的登上大統,她一定不會留在他身邊,她或許會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帶著孩子們安心等著他,等他老去之後,再與她牽手。
她不願陷在宮廷爭鬥中,苦苦掙扎!
可她卻不懂崇睿,崇睿說過,不管他站在哪裡,他的身邊,永遠都只能有子衿這一個女人。
轉眼間,上元節到了!
崇睿底子好,經過這二十多天,他已然可以起身來坐一會兒,子衿怕他無聊,便讓茴香端了糯米粉到內室,她一邊做元宵,一邊與崇睿聊天。
茴香見他兩人情深意切的樣子,心裡很是開心,“小姐,你與王爺這眉來眼去的樣子,真是膩死人了,你慢慢做元宵吧,我去找夫人去!”
說罷,茴香便拍拍手走人。
崇睿擰眉,“那丫頭是在取笑本王麼?”
子衿淺然一笑,露出梨渦淺淺,“嗯,王爺可生氣?”
“待剛哲回來,便將她許給剛哲,不許她再到你眼前晃悠!”
“好,睿王府也需要好好的辦一場婚禮沖沖喜,不,是兩場!”想到曉芳,子衿也很是頭疼,青山老人離去前曾吩咐過子衿,讓子衿一定要儘快將曉芳嫁出去。
崇睿摸了摸額頭,“芷水與崇智如何了?”
“崇智被剛哲帶走了,剛哲希望他去將李家的人清點出來,若是能為我們所用當然最好,若是不能,便找機會將他們踢走,芷水……哎!”說起芷水,子衿卻是頭疼的,她沒想到,芷水固執起來,竟也這般執拗。
“怎麼了?”崇睿看子衿,不明白她為何這般嘆息。
“芷水似乎打定主意不在與表哥見面,那日他們出去之後,也不知發生了何事,我讓人去問過表哥,表哥也是含糊其辭,我一個局外人,也不好過問太多,我以為……”
崇睿勾唇,“你別小看芷水,那丫頭性子其實十分孤傲,她知道自己若是這般嫁到趙家去,趙家定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她……不願被將就而已!你也別愁了,待會兒,你叫她進來,我與她說說,他們都這般圍在我們身邊,我哪時候才能生個小娃娃,全都給我嫁了,讓她們的夫君收拾她們去!”
噗!
“王爺,你可真是被魂歸大哥帶壞了!”子衿笑著搖頭,對崇睿這孩子一般的佔有慾表示無語。
說起魂歸,崇睿總是吃味的,他擰眉,“不許再拿我與那臭流氓相比!”
子衿不以為然的笑,“好,不比,我去弄些鹹味的元宵,順便去將芷水給你叫來!”
“嗯!”崇睿點頭,嘟囔著說,“總吃甜味的,膩味!”
沒多一會兒,芷水便走了進來,她端了個凳子坐在崇睿身邊,“三哥,你找我何事?”
崇睿靜默了一會兒說,“想報仇麼?”
芷水不知他是何意,但是還是堅定的點頭,“想,做夢都想!”
“那便嫁給趙由之,隱忍住趙家對你的白眼,只要趙由之對你好,那你便值得,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三哥這些話,是多麼的正確,趙文修再強勢,他能活多久?到最後,能陪在你身邊的人都只會是趙由之,我相信他不會讓你過得委屈,還有三哥還有一事要告訴你,但是你要記住了,誰都不許說,包括趙由之和子衿!”說罷,崇睿便在芷水耳邊說了幾句話。
芷水聽後,乖巧的點頭,“三哥,你再給我點時間,我考慮一下!”
“還要考慮?”崇睿擰眉。
“三哥你不知道,我那日與趙由之去了青築雅苑,可我在那裡遇見了趙由之的母親,趙夫人她……對我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最終目的便是讓我不要纏著趙由之,我當時氣壞了,說了一些過分的話,我怕……”芷水沒敢接著說下去,她素來最怕崇睿的。
“你怕趙由之再也不會見你,對麼?”崇睿也沒有生氣,他甚至稱得上溫柔繼續與芷水聊天。
芷水艱難的點頭,“是,三哥你應該是瞭解的,我性子急!”
“墨影,去請趙公子前來過上元節!”崇睿也不管芷水是何種心態,直接下令讓墨影去帶趙由之前來。
“諾!”
“別呀,三哥,我不知……我……”芷水急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她不知如何再面對趙由之,起碼現在她沒有準備好。
“我相信趙由之是愛你的,只要他愛你,你便無需顧慮太多。”崇睿握住芷水的手嘆息,“你是我妹妹,我不會讓人欺負你,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做好三哥交代的事。”
“三哥真的信任我?”芷水自己都無法相信,她這樣的急性子能否認得過去,沒想到崇睿竟然相信他。
崇睿淺淺一笑,憑著感覺摸了摸芷水的頭,“你母妃出事時,你就做得很好!所以我相信你,你可以在我的庇護下一世無憂,崇智也可以在你的庇護下一世無憂!”
“好,我要庇護崇智,也要保護三哥!”芷水眼角泛起淺淺的淚痕,卻掛著暖暖的微笑。
“去,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好!”芷水抹了眼淚,帶著決然的心情,義無反顧的回去準備,這次她便聽三哥的話拼上一拼,若是趙由之真如三哥所言,心裡有她,那她便嫁給他,若是他始終不能釋懷,那她便放棄,找個合適的,能幫助三哥的人嫁了,此生再也不想趙由之這個人。
是夜,睿王府歡天喜地的過節。
崇睿身子骨還虛弱,不能長期坐著,子衿便在琅琊閣擺了小宴,因趙傾顏不願與外人見面,所以只叫了芷水與趙由之參與。
距離半個月前不歡而散,趙由之與芷水再也沒有見過面,再次見面,兩人都有些尷尬,趙由之畢竟是男人,只能先與芷水行禮,“公主!”
他喚芷水時,是躬著身的,芷水淡淡的回禮,可她低頭時,一滴清淚卻砸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那滴淚,摔在地板上,也摔在趙由之心上,見芷水流淚,他的心竟也狠狠的抽痛著。
可是抬頭時,芷水卻強顏歡笑,與子衿一起擺碗筷,剛才的那一滴淚,彷彿只是趙由之的錯覺。
“子衿今日請表哥前來,就是想感謝表哥一直以來的支援與幫助,也謝謝表哥照顧我小姑子!”子衿說照顧時,神情狡黠的看著趙由之,直看得他不好意思說話。
“表妹客氣,那日,我讓公主受委屈了!”
趙由之向來磊落,那日為了不觸怒母親,他定然傷害了芷水,可他是個至純至孝之人,那日芷水那般說話,他也是真的氣到了,所以……
“哦?怎麼,你將芷水怎麼了?”子衿與崇睿同時問出口。
芷水將放涼的肉湯圓放在崇睿碗裡,淡淡的說,“三哥,吃元宵,可香了!”
崇睿雖然看不見,可還是斜睨了芷水一眼,“你與趙侍郎做了些什麼,為何不與三哥說?”
“王爺,這事怪不得芷水公主,那日是臣下的母親,著實過分了些!”趙由之開口,替芷水解圍。
“你將芷水帶去見你了父母?”子衿驚得元宵啪掉在碗裡,濺起好些湯汁在她的衣服上。
趙由之見子衿誤會,連忙擺手,“不,不是的,我沒有,我只是將芷水公主帶去了青築雅苑。”
可崇睿一聽不幹了,“趙由之,你一個成年男子,帶著我妹妹獨身去了你的青築雅苑?”
趙由之被他們夫妻二人攻擊得方寸大亂,“不,不,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因為芷水說她冷,我便……”
“芷水,你不會……”子衿欲說還休,但是意思已然十分明顯。
芷水跺腳,“三哥嫂嫂,你們便不要欺負趙公子了,那日天氣寒涼,街面上又沒有去處,我冷得難受,便讓趙公子帶我去了青築雅苑,我們清白著呢!”
子衿見趙由之已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便將自己放涼的元宵放在崇睿碗裡,才繼續追問芷水,“那如何我舅母又去了?”
芷水繼續跺腳,“你倆有完沒完,我不吃了!”說罷,提起裙襬便跑。
趙由之見芷水這般維護他,心裡很是感動,他看了神情冷漠的崇睿一眼,拱手道,“王爺,我去看看她!”
言落,跟著追了出去。
崇睿咬了一口肉湯圓,只覺肉香四溢,滋味萬千,“嗯,你這肉湯圓的創意倒是真不錯,現在礙事的都走了,娘子你也嘗一個吧!”
說罷,崇睿便想伸手去給子衿夾湯圓,子衿知道他心氣兒高,也沒有阻止,便由著崇睿夾,他看不見,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喂到子衿嘴裡,子衿也一口吃了,還微笑著說,“真好吃!”
其實,子衿是不吃獅子頭的!
可那是崇睿給的,她甘之如飴!
他們兩人甜蜜餵食,趙由之卻苦苦的追著芷水滿院子跑!
“芷水,你停下,這大雪天,你這般跑小心滑倒!”他擔心芷水會滑倒,自己卻不小心滑了一跤,疼得他好半響才緩過勁來。
芷水見他摔了,心裡又有些心疼了,她氣呼呼的跑回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趙由之,“誰讓你追來的,自己走不好路還好意思擔心別人!”
話雖這樣說,芷水還是伸出手去拉趙由之一把,趙由之看著芷水伸出來的手,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狠狠一拉,便將芷水拉到他腿上坐著,然後收緊雙臂,狠狠的將她摟在懷裡。
“你幹嘛,趙由之,你放手!”芷水掙扎著,可她畢竟是女人,趙由之發了狠的握住她的手腕子,她想掙扎也掙扎不開。
趙由之耳朵根都紅透了,他長成這麼大,還從未與任何一個女子這般親密的相擁過,以往與子衿交往,也不過是兩人對坐著,互相欣賞。
子衿素來矜持,趙由之也不敢唐突,可芷水大膽又潑辣,見她好不容易又如同以往一般飛揚跋扈的取笑他,趙由之心裡不由得一陣痛快,便想也不想的將人摟住了。
“我,我不放!”趙由之吞吞吐吐的說著,手臂卻愈發的收緊。
芷水又急又羞,“你,你要做什麼?”
“我也不知,反正不能叫你跑了!”趙由之發了狠的抱住芷水,心想著,不管怎樣,他今日都不能讓芷水跑了去。
“可你母親那般為難於我,她,定然是不喜歡我的,我不想你為難,我怕我忍不住脾氣!”芷水不想瞞著趙由之,因為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能否控住住自己脾氣。
趙由之現在一心只想將芷水留住,他喃喃的說,“母親那裡,我自會去說,若是母親不喜歡,我們便去青山雅筑住,不要在趙家大宅惹她老人家生氣便行!”
“所以,你這是在求親麼?”芷水不知趙由之何意,但是看向趙由之的眼神卻透著一股子驚喜與嬌羞。
趙由之楞了一下,隨即點頭,“是,我是在求親,芷水,我要娶你,你嫁給我可好?”
“我聽三哥的,你自己去同三哥商議!”
趙由之有些不捨的鬆開手,芷水立馬便從他懷裡起身,兩人相視一笑,又都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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