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夜的車開的漸漸的平緩了起來,他將車停在荒涼的原野的一處,而後,開啟車門,緩緩的下車,朝著那墳冢走去。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姓,瞪了瞪眼睛,過了良久,我才終於開啟車門,朝著他的身後追去。
荒原的地面坑坑窪窪的,看起來像是被國家拋棄遺忘了似的,毫無人跡可循。
這是就是這麼一個荒涼到不能荒涼的地方,竟是大大小小的挨著許多個墳堆,竟是成了一個墳冢群。
而弒夜的墳冢,就穩穩安扎在那些墳堆的最前方,就像他本人一樣,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眾生,倨傲而又充滿了威嚴的王者之氣。
明明在這麼多的墳冢裡,他的墳冢最破敗,最沒有過人清理的痕跡,我卻依舊覺得,他的墳冢是最好的。
這種思想很奇怪,也很詭異。
可是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跟在弒夜的身後,卻是見他並沒有朝著自己的墳冢走去,反而朝著他的墳冢的另一側的一個裝修的算是這所有的墳冢裡最華麗的墳墓走去。
我遠遠的看著他,就見他走到那墳墓前,頎長的身子筆直的站著,視線沉沉的望著那個墳墓前的墓碑,良久,他終是抽出一根菸來,點燃。
我看著他皺著眉頭抽菸的動作,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側了側身子,下意識朝著那墓碑上的字看去。
這一看,我率先就看到了那墓碑上大大的三個字:“張雅樂”
我看著那三個字,心中登時泛起了劇烈的震驚。
我瞪了瞪眼睛,邁著步子,快步就朝著那個墳墓走去。
我直接越過了弒夜,直直的站在了那墳墓前,看著上面的字,下意識問道,“這是張雅樂的墳墓?”
我記得,他們都相識於上萬年以前,這麼久了,這些墳墓是怎麼回事?
“也是你的墳墓。”弒夜扯起嘴唇,譏諷的笑了笑,“當年,是本君親自把你埋在這裡的,這麼多年了,本君本以為你的墳墓與本君的相依,你就屬於本君了。”
弒夜的聲音突然就充滿了悲愴感,他嘴角的笑容跟著就更加肆虐起來。
他猛地拉著我的手,將我的身體扳了過來,面對著他的臉。
夜色已經很深了,我和他站在一堆墳墓前,四目相對。
周圍不斷的啼叫著烏鴉的聲音,車燈亮堂的打在我們的身上,照射著我身體後方的一排排墓碑。
明明詭異的厲害,我卻根本沒有害怕的心思。
我望著弒夜,看著他臉上的那絲脆弱,緩緩開口道,“我和張雅樂……究竟是什麼關係?”
聽到我的話,弒夜嘴角的那抹笑容不由得更加絢爛起來。
可是我看著他的那絲笑容,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充滿了悲哀。
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和張雅樂是同一個人,也害怕弒夜曾經愛過張雅樂。
我厭惡那個女人,也討厭仇恨她。
我不知道自己討厭自己,自己仇恨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我也不想體驗,一點也不想。
“我說過了,她是你的一縷殘魂,一縷對蘇景鑠有著深厚執念的殘魂。”弒夜捏緊我的肩膀,拉著我,扭過身去,指著我面前的那個張雅樂的墓碑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所有人的墳墓都留著嗎?”
聽到他的問話,我心一顫,突然就有一種濃烈的抗拒感,“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和你們以前的關係,我不想知道!”
聽到我的話,我明顯就感覺到弒夜周身的氣勢一沉,周遭的空氣瞬間就寒冷下來,不過是幾個呼吸間,天地間竟是冰凍成霜,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片雪白的天地。
我看著周圍迅速結冰的模樣,眼裡心裡沒有任何一絲的波瀾,我倔強的看著他,認真的重申道,“我不想跟張雅樂有任何的關係,你一定在騙我!”
“我騙你?張雅樂!你究竟在逃避什麼?逃避本君?還是逃避你愛上了蘇景鑠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