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偃詩涵小手擰了擰提包的帶子,“你看上去並不高興。”
謝若巧側頭看她,她還小,十九歲的年齡,喜歡一個人還控制不住,而且天真的近乎於單純。
她可能不知道,她若喜歡,她父親一定會竭盡一切為她達成心願。
不說宮遠現在只有女朋友了,就算他結婚了,只要偃詩涵喜歡,偃局也有辦法讓宮遠娶她。
男人拼盡一生謀權謀勢是為了什麼呢?
大抵就是為了這一天,能為自己在乎的人為所欲為。
偃局那麼疼愛她,她看上了宮遠,宮遠就只能成為偃家的女婿,別無他路。
除非橫達宮氏不想在南江市混了,不然……
謝若巧垂了垂眸,眸中掩了一絲苦澀。
那些女人說的對,她這樣的女人,確實沒辦法跟宮遠門當戶對。
結婚……只怕是奢望。
她又輕輕拍了拍偃詩涵的小腦袋,笑著說,“如果是你,聽到外面的人說自己的男朋友可能變了心,你能高興嗎?”
她聳了聳肩膀,“我這是正常反應,當然,我並沒有怪你,我剛說了,宮遠那麼優秀,喜歡他很正常。往後喜歡他的女人會越來越多,我要是每一個人都生氣,那遲早得氣死。”
見她還是一臉自責的樣兒,謝若巧拉了她一下,“走吧,去買鞋子。”
偃詩涵抿了抿唇,慢騰騰地跟在她的身後,“你不怪我嗎?”
謝若巧頓了頓,“你如果真喜歡他,就對他好一些。”
偃詩涵沒聽明白,想再問,謝若巧已經踏進了專賣女鞋店,她只好忍住,跟著進去。
等選好鞋子,她只顧得高興了,壓根忘了還有話問她。
兩人逛到中午,偃詩涵要請謝若巧吃飯,被謝若巧婉拒了。
謝若巧開車回到青楓別墅,還沒進門,就看到宮遠的車開了出來。
可能睡好了,又要忙工作了。
坐在車裡,看著宮遠的車漸行漸遠,她忽然想起她一天到晚忙工作的那段時間,宮遠是不是也這樣看著她,看著她漸行漸遠。
可是,不管她走多遠,她都會回來。
而他,這次一走遠,就再也回不來了。
謝若巧原本是想回青楓別墅吃午飯,她想著宮遠上午起不來,中午回來她能陪他一起吃飯。
如今看來,他不再需要她陪了。
謝若巧又將車調頭,駛入馬路。
一時不知道去哪裡,晃悠了半天,實在餓了,就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吃飯。
吃完飯上車,帶小雨點去了一個貓科寵物點,呆到下午兩點多出來。
大概是有些心不在焉,又加上雨天路滑,可能也沒怎麼注意,就不小心追尾了。
原本追尾這樣的事情很好解決,拿點錢誠意足夠就行了。
可前方的車主顯眼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也不是一個缺錢的主,他一看從後面下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如同尤物一般的女人,語氣就特別無賴。
男人很胖,目測快四十歲了,但保養的挺好,穿的也是像模像樣的。
如果不是他脖頸處掛著的十分不合適宜的宛如手指頭一般粗的金項鍊,謝若巧會以為他是成功的商業人士。
男人一下來,車上坐著的三個小弟也跟著走了下來。
一個小弟為男人撐傘,另兩個小弟過來看車被撞的情況。
謝若巧撐著傘,自知是自己撞了他們,理虧,耐著性子說,“你們想要多少錢?或者說,我幫你們把車修了也行。”
三個小弟看著她,沒說話。
男人走過來,笑呵呵地看著她,眼中的浴望毫不掩飾。
“小姑娘口氣挺大,但這點兒錢我還真看不上,不然這樣,你陪我走一趟,我們這事就算了。”
謝若巧冷笑著挑眉。
她右手在撐著傘,聞言將左手抬起來抄進了大衣口袋裡,就那樣不冷不熱的看著他。
“讓我陪你走一趟,上哪兒呢?”
男人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謝若巧一動不動,“我若不去呢?”
男人臉上的笑散去,顯出幾絲猙獰來,“那可由不得你。”
他當然不可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謝若巧擄上車,但他有的是本事在晚上把她弄到自己床上來。
謝若巧盯著他看了半晌,又往旁邊看了一眼為他撐傘的小弟,還有另兩個隨時等待命令的小弟。
男人穿的是西裝,可小弟們穿的都是中山裝,像一種制服似的。
謝若巧想了想,整個南江市,能穿這種制服的地方,只有一個。
她點了點頭,“原來是三社公會的人,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這條道追尾,後面的車就不得不跟著停下,眼看著這條道越堵越長了,鳴笛聲越來越響。
杜曉南坐在後車座裡,撐著額頭看窗外的雨,聽著外面越來越多的鳴笛聲,他俊冷的眉頭皺了皺,卻什麼都沒說。
於衍在前面開車,說急也不急,說不急吧,這樣一直卡在這裡也挺煩。
他們剛從酒局散場,是正要回公司的。
公司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做呢。
於衍見前面一直沒動靜,就扭頭衝後面的男人說,“杜總,我去看看前面是什麼情況。”
“嗯。”
杜曉南淡淡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於衍拿了傘,下車走到前面去,看到底怎麼回事,堵這麼久。
這一去才搞清楚狀況,又聽謝若巧要上那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人的車,嚇的立馬往回跑。
用力敲開杜曉南這邊的車門,喘著氣把前面發生的事情說了。
杜曉南眼眸驟冷,陰森之氣又裹滿了全身,他猛地推開車門,奪了於衍手中的傘就往前面去了。
謝若巧回自己車裡把小雨點抱到懷裡,又拿了自己的包,撐著傘跟著男人上車。
她的車自然會有人來處理,她也不必操心。
一個小弟為她開了車門,立在邊上看著她,防備著她可能會做出什麼傷害他們家虎哥的事情。
盯了半天,她倒沒什麼異動,反而不知從哪裡橫來一條手臂,出其不意地奪了他正守著的車門。
隨著嘭的一聲巨響,車門被大力關上,那個被虎哥看上正要上車的女人就被突如而來的男人扯進了懷裡。
大傘下,一雙陰森的眼盯著他,有如奪命閻王。
小弟嚇的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好在,他很快收回了視線,望向了虎哥,小弟微微鬆了一口氣。
杜曉南看著虎哥,明明眼神很冷,可出口的話卻又帶著笑,淡淡的,辨不出情緒,“不如,我也陪你去坐一坐,嗯?”
在南江市,無人不識得大名鼎鼎的杜曉南。
虎哥自然也認得他。
說真的,三社公會的會長都不敢輕易招惹杜曉南,何況他虎哥了。
虎哥看了杜曉南一眼,又看了一眼被他摟在懷裡安安靜靜不說話的謝若巧,只覺得晦氣。
好不容易遇到這麼一個尤物,居然是杜曉南的女人。
不說杜曉南的女人他不敢碰了,就是杜曉南的一片衣角,他也不敢碰。
虎哥一臉青色地抱了抱拳,喊了小弟們上車,走了。
追尾的事,自然也不再追究。
杜曉南沉著臉攥緊謝若巧的手腕,把她強行拉扯著塞到了自己的車上。
關上門,他冷冷地瞪著她,“你也不看看那是什麼人,就上人家的車?你是覺得生活過的太舒坦了是吧,找刺激,嗯?看不出來他是想上你?”
謝若巧擰了擰眉,為他這麼粗俗不堪的話。
她當然看出來那個男人對她不懷好意了,但既是三社公會的人,那就不可能碰她,不管那個男人對她的心思多明顯。
謝若巧努了努嘴,不打算跟杜曉南說她跟三社公會之間的事情。
把頭扭到一邊,準備不搭理他。
結果,男人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又強行轉了過來。
冷眸盯著她,不無譏刺地冷諷,“看來宮遠最近很冷落你,讓你想男人想瘋了。”
謝若巧被他激怒,打掉他的手,怒聲說,“你說話放乾淨點!”
杜曉南冷笑,伸手找於衍拿了毛巾,粗魯地往她頭上擦,他看到她髮絲上淋了雨,正往她身上掉落。
謝若巧拼命地攔他的手,抗拒之意很明顯。
杜曉南怒了,掐住她的腰將他往裡一抱,不管不顧地擦著她被雨淋溼的頭髮,還有半邊側臉,還有一邊胳膊和腿。
她越掙扎,他就摟的越緊,直到最後她不掙扎了,他這才扳正她的臉,看著她氣的發紅的眼眶,指腹觸上去。
“你氣什麼氣?今天若不是我碰到了這種情況,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
“我為什麼不能?”
謝若巧氣紅著臉瞪他,“我知道他是三社公會的人,我敢跟他去,就不怕他能做什麼,他也不敢!”
杜曉南看著她,指腹在她漂亮又帶點兒弧度的眼角處摩挲了一會兒,想往下,摸摸她的臉,最終剋制住。
他鬆開她,垂眸用擦過她髮絲上雨水的毛巾一點兒一點兒地擦著手指。
彷彿那手指上有什麼噁心人的東西似的。
他一字一句,似譏諷,似自嘲,“你是說我多管閒事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呵。”他冷笑一聲,將毛巾往她身上一甩,“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