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詩涵小產,除了失去了孩子,其實身子沒傷到,已經在醫院養了一天了,她今天狀態很好,又加上早上那會兒宮遠的態度,她心情也跟著好了。
她衝宮櫟說:“我身子沒大問題了,大哥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每天都來,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大哥去處理,我這裡有宮遠就行了,一會兒我讓宮遠給我辦出院手續,我回家休養。”
宮櫟問:“身子真沒事兒了嗎?”
偃詩涵說:“是的,沒事兒了。”
宮櫟嗯一聲,不再說話,扭頭看了宮遠一眼,囑咐了他要好好照顧偃詩涵,便走了。
小產不是病,主要就是後期的休養和調理身子,醫院再好,也不及家裡好,故而宮櫟前腳走,後腳偃詩涵就讓宮遠去辦了出院手續,梅姨收拾東西,一行三人回了別墅。
謝若巧和姜環約在週六看望偃詩涵,聽說她辦了出院手續,回了別墅休養後,兩個人便在週六的時候買了禮物,去了別墅裡看望。
這期間來看望偃詩涵的人也不少,就不說偃詩涵是宮遠的妻子了,她還是偃局的女兒,從商到政,不管是想巴結橫達地產的,還是想巴結偃局的,都帶了禮物來看望。
謝若巧和姜環過來的時候,一批人剛好走。
梅姨看到謝若巧,笑著大聲喊:“謝小姐!”
宮遠剛送完人進屋,聽到這一聲‘謝小姐’,腳步一頓,又走回門口。
謝若巧和姜環正從車裡拿禮物,宮遠站在門口看著,問她們:“來看詩涵的?”
謝若巧還沒出聲,姜環便道:“嗯,聽說了,便來看看。”
宮遠看一眼謝若巧,說了句:“進來吧。”
他先轉身進屋,謝若巧和姜環拎了禮物隨後進來。
宮遠讓梅姨去泡茶,謝若巧和姜環擱了禮物後,雙雙沒坐,宮遠知道她們是想看偃詩涵,便領她們上了樓,推開了主臥室的門。
偃詩涵在床上躺著,原本是無聊的,可剛應付完一批人,她實在不想再應付另一批人,正打算睡覺,卻見宮遠領著謝若巧和姜環進來了。
她有些意外,倒不是看到了姜環意外,而是在看到謝若巧後,很是意外。
她沒想到謝若巧會來看她,正不知開口說一句什麼才算得上最好的開場白,謝若巧卻先開了口,隔著門與床的距離問她:“身體好些了嗎?”
偃詩涵鬆一口氣,笑著說:“好很多了,再休養幾天就可以去工作了。”
謝若巧嗯一聲,跟姜環一起走進來。
宮遠自動退出去,下了樓。
沒一會兒,姜環也下了樓。
宮遠往姜環後面看,沒看到謝若巧,眼眸裡滑過一抹了然。
謝若巧坐在床邊,偃詩涵瞅著她,低聲說:“巧巧姐,對不起。”
謝若巧似是而非的笑,“你小產了,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她神色有些無奈,壓低了聲音說:“或許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
偃詩涵立馬道:“我小產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自責,我也沒怪過宮遠,真的,那晚的事情雖然不是我和大哥算計的,可那天晚上我是清醒的,是我主動願意中了那樣的計謀。”
“巧巧姐,你原諒我,你不要怪我。”
謝若巧並不知道那一天晚上杜曉南做了什麼,她也沒興趣問,她猜測是杜曉南讓宮遠和偃詩涵都被灌醉,然後被送到了一張床上,或許還在他們喝的酒裡下了藥,才會造成那樣的局面。
可如今聽來,杜曉南是故意讓偃詩涵清醒著,然後讓她揹負上這樣的心裡枷鎖。
不得不說,那個男人冷狠的時候,確實夠狠。
謝若巧說:“我沒有怪你,本來我也打算成全你和宮遠。”
偃詩涵嘴角勾起一抹自我嘲笑,“是啊,那個時候你雖然和宮遠是男女朋友,可你也和杜曉南打的火熱,我早就知道,你不會給宮遠帶來幸福,所以我才將計就計。”
謝若巧挑眉:“我跟杜曉南打的火熱?”
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心要搞死杜曉南的吧?
哪可能跟他打的火熱。
偃詩涵說:“我派人跟蹤過你們,也查過你們,你們相處的很親密。”
謝若巧無言,之前她真的從來沒想過跟杜曉南那樣的相處有什麼不對,後來兩個人在一起了,回想曾經,確實顯得太親密。
原本想解釋,又覺得沒必要。
如果偃詩涵那樣認為會讓她心裡好受一些,那就讓她那樣認為吧。
事到如今,她跟宮遠,跟偃詩涵,分的越清越好。
謝若巧沒再說什麼,只說讓她好好養著,有空再來看她,便起身離開了。
那之後謝若巧就再也沒去看過偃詩涵。
而謝氏集團這邊,卻出了大事。
南山專案出事了。
南山專案是市政專案,是偃局甚至是還要更高階領導們都十分重視且矚目的專案,那是國家投放在南江市環境建設實驗的第一基地,是不允許出任何出差的。
但還是出了事。
聽說是由於材料出了問題,造成完成了一半的工程坍塌,且坍塌下來的材料汙染了環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好在,沒有死亡現象,有個別受傷的人,但都在休養了。
雖說沒死人,可單單工程坍塌,汙染了環境,都足夠使得這個專案遲緩,甚至停工,那麼,專案不能如期交付,謝氏集團就要承受很大的金錢損失,這專案本來就是環境建設實驗的第一基地,當初選址也不是一般人選的,是上面派的專門負責人過來選的,如果環境汙染太厲害,有可能連選址都要重新進行,這樣一來,日期似乎更加的會推後,而重新選址,還能不能選到符合標準的地方,還不好說,如果選不到,那南江市環境建設實驗的第一基地怕就要黃了,這可不是用錢能衡量的損失。
這麼看來,這一次謝氏集團真是捅了大簍子了。
謝若巧只覺得依謝丹彤的能力,完全勝任不了這麼大的工程,也知道她必然要犯錯,卻沒想到,是如此不可挽回的錯。
謝賢雄向來鎮定沉穩,可這一回,也不可避免的被氣的暴怒不已。
他一拐丈打在謝丹彤的身上,把她打的都吐了血。
他只冷冷地看著,王豔慧也不敢上前去扶,也不敢攔,只能站那裡乾瞪眼。
謝丹彤哭著說,“爺爺,不是我的錯,是那些人哄騙我,他們那材料沒問題,而且能為謝氏省下很大一筆費用,我才用他們的,誰知道他們竟然是一群欺世盜名之輩!爺爺,你快派人去抓了他們。”
謝賢雄當然去查了那些人,也必然要抓到那些人,讓他們來頂這個罪,可那些人自知自己的東西有問題,如何還會停留呢?
他們拿了錢,直接跑路了,跑到了哪個國家,誰知道呢,想抓也抓不回來了。
這個很久沒去公司的謝董事長,親自去了公司,召集了緊急會議,罷免了很多人,跟這件事情有關的,財務部,工程部,專案部,市場部,甚至是基本員工,但凡跟這件事情有關的人,統統幾百號人,全部罷免了。
韓澤濤自請離職,卻被他留下了。
他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裡,神情有片刻的傷感,也有濃濃的失望,是對孫女的失望,也是對韓澤濤的失望。
可他也知道,韓澤濤但凡能做,但凡能攔,但凡能管,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不是怪他沒能力,他是怪他為什麼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謝賢雄也不追他的責,只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地開口:“給曉南打電話,讓他回來。”
韓澤濤不敢馬虎,立刻掏了手機,給杜曉南打電話。
其實,謝賢雄不願意召回杜曉南,哪怕公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哪怕公司正面臨著莫大的危機,哪怕他知道,杜曉南一回來,這樣的危機必然能夠解決,他也不想召他回來,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派阿三去查他和謝丹彤結婚那天的事情,到現在為止,都沒查出幕後之人,就連李楚然,也自此消失不見,不管李家人怎麼報案,警局那邊也是毫無進展。
他隱隱地感覺,這件事情就是杜曉南做的。
而他查不出,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杜曉南絕非他所想像的那般簡單。
他來謝氏的目地到底是什麼,他也不清楚,這麼危險的一個人,他實在不想再重用。
可現如今,他已經沒人可用了,只能先用他。
等解了燃眉之急之後,他再跟他攤牌。
謝賢雄坐在那裡等。
韓澤濤打通了杜曉南的電話,說了幾句話,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看了一眼謝賢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把電話遞給了他。
“董事長,杜總說……他那邊還沒忙完,他說了要巡查全國的分公司,就一定要巡查完了再回來。”
謝賢雄什麼都不說,直接拿了電話,冷冷的出聲:“公司出了事,你還有心情巡查分公司?我讓你回來!”
杜曉南默了片刻,笑著說:“董事長,這麼大的事情,我回去了也無濟於事,你心裡正懷疑我,我就是回去了,也無法大手大腳的展開工作,我還是幫你巡查分公司吧,謝家的事情,你還是找謝家人去處理。”
說完,他直接結束通話。
謝賢雄再打,那頭就提示關機了。
謝賢雄氣的一把將手機給甩了,甩到一半,又收回來,把手機塞到韓澤濤手上,“給謝若巧打電話!”
韓澤濤眉頭一挑,卻是極快地翻找到謝若巧的號碼,撥了過去。
又是說了幾句話,他面色躊躇地把手機又遞給了謝賢雄。
謝賢雄一把接過去,對著話筒一字一句地出聲:“你說,什麼條件才會回謝氏集團?”
謝若巧站在陽臺欄杆邊上,吹著徐徐的夏風,表情份外輕鬆,可語氣卻又透著十足十的為難,“爺爺,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也聽說了南山專案的事情,這樣的危機,我感覺大羅神仙都救不活,你如果是為了這件事情讓我回去,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我做不好,那我不成了幫謝丹彤背黑鍋的罪人了?”
她搖搖頭,“我不回去。”
“給你全權負責之權,還給你市場部經理位置。”
謝若巧不說話,但也不結束通話。
謝賢雄眯眼,想了想,沉冷出聲:“給你副總裁職位,外加百分之十的謝氏集團股份,並給你任何重大人事和決策會議的投票權,南山專案順利結束後,收益和分紅全歸你。”
謝若巧驀地笑一聲,“爺爺你可別給我這麼多,我怕我吃不下會被撐死,南山專案順利結束後的收益和分紅就算了,你該怎麼分就怎麼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把南山專案搞順利,弄結束了,卻遭到所有人的孤立,我把所有收益和分紅都拿了,他們拿什麼?”
“爺爺自然會給他們別的,不會讓他們吃虧。”
“算了,最後一項我不要,有前面三項就夠了。”
“好,依你,下午我讓人辦理一切檔案,等你簽了,就正式來上班。”
“好。”
結束通話電話,謝若巧對著眼前蒼茫的藍天冷笑。
謝賢雄這隻老狐狸,給了她前面三項莫大的權力,卻又在最後一項,把她推向風口浪尖,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嘖,還真是老奸巨滑,慣用這個招數,用完她就想卸磨殺驢?
他真以為她是好欺負的嗎?
跟謝丹彤一樣,可以任人拿捏?
她若好拿捏,他也不會讓利那麼多也非要請她回去不可了!
謝若巧將手機收起來,坐到陽臺的沙發上面,跟珍珠和灰灰玩耍。
最遲明天,她就要回謝氏集團上班了,所以,往後大概能陪它們的時間就會越來越少。
她抱著珍珠進屋,灰灰也跟著進去。
一人一貓一狗在客廳的沙發裡玩了很久,謝若巧餵它們吃了一些零食,便丟開它們,去廚房做飯。
梅姨出來,見她在做飯,連忙去拉她,“我來做就好了,你去沙發裡坐著。”
謝若巧笑著說:“我明天可能要上班了,以後都得由你照顧珍珠和灰灰了,今天這頓飯讓我做吧,就當是我犒勞你的,也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自從梅姨來了後,謝若巧就沒再進過廚房了,不是她不想進,而是每回一進來都被梅姨給拎了出去。
說也奇怪,梅姨年輕很大了,看著瘦不伶丁,可力量大的很。
每次她拎她,她都沒反抗的餘地,只能出來。
久而久之,她也不進廚房了。
不過,明天要上班,接下了那麼大的福利,等待她的可是刀山火海。
南山專案不是兒戲,這次的事故又這麼嚴重,她也不敢保證她就一定能力挽狂瀾。
所以往後的日子,她回家的次數可能就少了。
往後珍珠和灰灰真的要麻煩梅姨照顧。
梅姨聽她那麼說,吃驚地問:“你明天要上班?”
謝若巧點頭,“嗯。”
梅姨問:“去哪裡上班?”
謝若巧說:“謝氏集團。”
梅姨咦一聲:“那不是少爺在的公司嗎?”
謝若巧道:“是呀,以後我跟你家少爺就在一家公司上班了。”
梅姨立刻跟著笑,“那太好了,你能照顧少爺,少爺也能照顧你,夫妻……哦,不,我是說兩個人能在一起相互照應著,極好。”
謝若巧耳朵不聾,雖然梅姨改口很快,可她還是聽見了那句‘夫妻’。
她眉梢挑了挑,卻又覺得沒什麼奇怪。
她已經跟杜曉南確認了關係,前段時間梅姨把她看的很緊,也完全是受到了杜曉南的命令。
梅姨是杜曉南的人,杜曉南肯定已經跟梅姨說了他們的事情,有可能說的比她想像的還要多,還有可能說了一些她壓根想像不到的話。
梅姨對她照顧有佳,除了她確實很喜歡珍珠和灰灰外,大概就是她心底認為她跟杜曉南會成為夫妻。
夫妻麼。
謝若巧沒想那麼長遠,她只是忽然發現自己並不討厭杜曉南,還蠻喜歡他,所以就與他交往了。
至於以後,誰說的到呢。
她之前跟宮遠在一起,也從來沒想過會跟宮遠分開,可最後,他們還是分開了。
愛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她聳了聳肩膀,笑了笑,只當沒聽見梅姨的那句‘夫妻’,唔了一聲,“對,能有個人照應確實不錯。”
她望著她,“梅姨出去吧,今天的飯我來做。”
梅姨不再堅持,笑著出去了,她也想嚐嚐九太太的廚藝怎麼樣呢。
雖然有兩個多月沒有親自下廚了,但手藝還沒丟,謝若巧效率極高地做了三菜兩湯,還給珍珠和灰灰也加了餐,分別做了肉食。
菜擺上桌,梅姨不用她喊,就自動自發地走過來。
見餐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的樣子,衝謝若巧豎起大拇指,“難怪少爺要跟你學做菜呢,這廚藝確實不錯。”
謝若巧笑道:“你還沒吃呢,怎麼會知道不錯。”
梅姨笑說:“少爺做過一次呀,在對門的時候,那個時候你走了,少爺大概是很想你,就自己下廚做了一回,我吃過了,味道不錯,但少爺的手藝跟你比起來,肯定還差遠了,少爺做的我都覺得好吃,更不說你做的了。”
她進廚房裡拿碗拿筷子。
謝若巧將做給珍珠和灰灰的加餐肉拿到陽臺,讓它們到陽臺吃,陽臺有風有陽光,很舒服,它們在那裡吃了,她也好打掃。
擺好珍珠和灰灰的加餐肉,她回到餐廳,見梅姨拿了一瓶紅酒,她眉梢一挑。
梅姨說:“慶祝你明天上班,我陪你喝一點。”
謝若巧笑著點了一下頭,拉開椅子坐。
梅姨倒了酒,兩個人便邊吃飯邊喝酒。
結束後梅姨起身收拾,謝若巧也不搶功,她需要在明天去謝氏集團上班前做些功課,於是進了書房。
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接到謝賢雄的電話,讓她去一趟公司。
謝若巧想,大概是籤股權分配的一些資料,她關閉電腦,去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見梅姨在削水果,她衝梅姨說:“我去趟謝氏集團,你在家陪珍珠和灰灰。”
“哦,你去吧,不用操心家裡,有我呢。”
謝若巧嗯了聲,去門口換了鞋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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