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丹彤是王豔慧最疼愛的女兒,又是唯一的女兒,她也不打算讓她舒適逍遙。
不過,想到若真是王豔慧殺了謝文泉,謝丹彤也挺可憐。
她要是知道,她的父親是她母親殺的,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當然,謝若巧從來沒想過要對付謝丹彤,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以前故意刺激她,那是因為她想拆散她和杜曉南,讓杜曉南失去謝賢雄的信任,進而失去謝氏集團總裁的資格,慢慢被排擠出去。
而如今麼。
她依然要拆散他們,出發點卻跟之前不一樣了。
謝若巧端著喝了一小半的杯子過去,坐在謝丹彤的對面,見她在抽紙抹眼淚,她正準備開口說句話,謝丹彤就抬起了頭,哽咽著說,“現在你高興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特別開心?我告訴你,就算曉南他有別的女人了,他也還是要娶我,我才是他明正言順的太太,那些狐狸精賤人們休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謝若巧對她沒同情,自然也沒看笑話的心思,她只是看著她這個樣子,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小時候,她不記事,還不大知道,後來稍稍能記事了,便老是看母親像她這樣子,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對著天空抹淚。
她打出生就沒有父親,也不知道父親是誰。
她有問過,可母親沒說。
直到母親臨死的時候,才把她的身世說了出來。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母親為何會頻頻抹淚,她是在為自己的愛情悲泣,在為那個男人痛苦。
女人這一輩子,愛上了一個無法給她幸福的男人,就沒有好的下場。
七歲的她從母親每日的眼淚以及死亡中領悟了這個道理。
可顯然,謝丹彤沒有領悟。
她打小被所有人寵著愛著呵護著,即便到了如今,她做了那麼多有損謝氏集團的事情,謝賢雄還依然對她寵愛有佳,王豔慧也依然對她寵愛有佳,她習慣了這些寵愛,也篤定她看上的男人也會讓謝賢雄和王豔慧那般寵愛她。
即便受傷,也執著不悔。
或許,這不是她驕縱自以為是,而是因為她真的很愛很愛杜曉南,愛的願意忍受一切。
如同當年的母親。
謝若巧恍惚地看著她,看著她淚如雨下又很快被紙巾擦掉的悲傷樣子,她什麼都沒說,起身扔了杯子,回到了臥室。
謝丹彤一直哭,哭到快吃飯的時候,回到臥室,把自己關在了屋裡。
吃飯的時候,王阿姨來喊她,她也不下去。
王豔慧來喊,她也不下去。
最後王豔慧沒辦法了,讓杜曉南上來喊。
杜曉南起身上樓,敲了謝丹彤的臥室門,沒進去,只隔著門說,“你不下來吃飯,那我就跟爺爺說解除婚約的事情了。”
這句話剛落,那門就呼的一下子被開啟。
謝丹彤站在門口,怒氣騰騰地瞪著他,即便眼眶還很紅,可態度很堅決,“我說了,你休想跟我解除婚約,我是不會讓你跟那個賤人雙宿雙飛的!”
她推開他,氣呼呼的下了樓。
杜曉南立在門口,眉心掩了一抹陰鷙,賤人?呵,你嘴巴才是真的賤。
他轉身下樓,拉了椅子坐。
謝丹彤已經落座了,縱然她沒哭了,可通紅的眼眶還是讓所有人都瞧見了。
王豔慧問她,“怎麼又哭了?”望一眼杜曉南,“曉南欺負你了?”
“沒有。”謝丹彤吸吸氣,“我是向他抱怨最近發生的事情,沒忍住,就哭了。”
謝賢雄向來在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可這個時候抬起頭,冷眼掃向她,“你有什麼可抱怨的,自己犯了錯,就要好好反思,找別人討要什麼安慰,吃飯!”
他一說吃飯,就沒人敢再多說一句話。
王豔慧也不問了,覺得女兒向杜曉南討要安慰很正常,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確實需要人哄,可能是在杜曉南哄她的時候,她的委屈一下子就出來了,所以哭了。
謝若巧安靜地吃著飯,漂亮的面孔沒絲毫表情。
杜曉南抬頭看她一眼,也不說一句話,只安靜地吃飯。
吃完飯,杜曉南跟往常一樣,鑽進了書房,說要加班。
謝丹彤不再纏著他,而是回到自己的臥室,拿了電話,打給何兵,跟何兵聊了幾句後,何兵給了她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不是別人,而是虎哥的。
何兵說,“你想調查杜曉南身邊有沒有女人,有多少女人,到底是誰,一般人應該查不到,就算那些人去查了,杜總也能讓他們有去無回,或者,什麼都查不到,虎哥是三社公會的人,手段和能力自是外面那些人比不了的,他沒什麼愛好,就貪錢貪色,比較好收買,雖然三社公會有自己的規矩,不插手任何商家之間的事情,但你只是讓他幫你調查杜曉南,並不參與任何商業性質的事情,他應該能答應,有他幫你調查,也免去了你直接出馬,被杜總知道後更加不高興,電話給你了,你跟虎哥聯絡吧。”
謝丹彤說了一聲好,又問了問馮南晴的情況,最後掛了。
第二天她就聯絡上了虎哥。
這些事情謝若巧不知道,她回了臥室,洗洗就睡。
可剛躺到床上,手機就響了,她拿起來看一眼,見是杜曉南打的,不想接,可想到她要是不接,那個男人有可能會一直打,更甚至,會來敲她房門,她便接了。
掀開被子往床頭一靠,這才開口問,“打我電話做什麼?”
“想你麼。”男人嘆道,“我想抱著你睡。”
謝若巧額頭抽了抽,“你要是沒正經事,我就掛了,明早上有會,我得早起。”
杜曉南靠在椅背上抽菸,望著空蕩蕩的大床,“你一個人睡,睡得著嗎?”
“我睡得著,而且,會睡的很好。”
“可我睡的不好。”
“那我可管不了,你自己想辦法吧,晚安。”
她直接結束通話,看了一眼鬧鐘,關燈睡覺。
杜曉南坐在那裡,握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沉默地吐著菸捲,半晌後,他呵笑一聲,掐滅煙,去洗了個澡,關燈,認命地睡覺。
明明是熱戀時期,為什麼要分床睡!
他很不滿,但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她為什麼會住進謝氏別墅,也知道她想做什麼。
如果她向他開口,他必然把王豔慧的所有證據擺給她,可她不開口,那就說明她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情。
那是她的心結,亦是她要為她母親討回的公道。
她不會允許任何人插手,即便是他,也不行。
他若冒然插手了,她會很不高興。
但是,這樣一個人孤枕難眠的日子,一天都難熬,還不知道要熬多久呢。
在床上翻騰了很久,只得摟了抱枕當作她,勉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