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冬帶來的電腦無法黑入這裡的網路。
確切地說,連檢測總控室的座標也做不到。
倒並不是她沒有這個水平,只是受到條件限制,她的裝置無法進行那樣龐大的運算。而這裡防火牆的堅固程度,也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醫生的團隊中,並不缺少人才。
能成功奪取這座房子的網路控制權,倒是能弄明白很多隱藏的構造,並且對那邊戰鬥的一方也有幫助。
如果可以,她倒很希望和這方面的頂尖者進行一些學術上的交流——這是建立在對方並沒有與她存在利益衝突的情況下。
她決定選擇另一個方法——更簡單粗暴些的。
一間一間地找。
看樣子並不會在一樓,這就沒有下去的必要了。畢竟,雖然醫生的確是會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的人,但這整座系統的建立者,一定具備嚴謹的理科思維。像是從一開始就會被路過的一樓的房間,很可能並不在那裡。
她遠遠聽到接二連三的腳步聲,有些拖沓,有些疲憊。她想,是那些孩子們上來了。他們徑直向上走去了,或許是準備直接追上醫生。
二樓有許多上鎖的門,她挨個搜尋過了,破壞了很多鎖。但並沒有什麼用,唯一有價值的是一臺滿是電腦的地方。這裡的確可以監控到很多東西,但還不夠——她無法獲得她想要的許可權。
或許控制權已經被轉移了才是。
不過,她也從裡面獲得了相當程度的資料。
二樓除了這裡之外,還有一座標本室一樣的地方,裡面陳列著許多人體部分。再加上,她從監控中看到了先前發生的事——地下室的部分,她完全可以判斷,資料庫中那些失蹤的孩子,確乎是在這裡,或是海里了。
的確是有些令人髮指。
雖然這些事,或許也是醫生他們有意讓她得知的。
那些名字,那些……資料,是如此冰冷又簡單的東西。
她好像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憤怒。
本質上講,她做過的事,與他們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愈發想要和那位設計系統的聰明人對話了。
某種程度上講,他們的確是「同類」,都是聽命於某人,去做某些事的。
但不同都是,她偏離了命令方的意志。
她瞭解到了多餘的事,因而,走到了今天。
但她又很佩服這裡的人……或許這個人,也曾做出了相同的選擇。只不過,他選擇了叛世者的陣營,僅此而已。
一切都是選擇所導致的結果罷了。
她早同伴們一步上了三樓,在這裡四處搜尋著。
有一扇門很黑,她開啟的一瞬掃了一眼,就準備關上了。
不,等等。
等一下。
好像,有什麼人影。
極冬忽然再次推開門,反手匆忙摸索兩下,拍上燈的開關。屋裡一下子亮起來。
地上倒著一個人。
她衝上去,將那人扶起來。
呼吸正常,只是有些微弱,脈搏的頻率也在普通的範圍內。
還好,只是像睡著了而已。
「阮香?醒醒,快醒醒!」
極冬晃了她很久,適合的施救方法都用過了。她生怕她被什麼人的力量奪走魂魄,或是失去了表達能力。
真幸運,她沒有。阮香很快睜開了眼,用睡眼朦朧地望著極冬的臉。
她先前從未見過這位冷漠的女人有什麼別的表情,這次也不例外。
但從那互換的語氣中,她確實聽出了一絲焦慮。
儘管她知道,並不是出於關心——至少不全是。
「……你們來了。」阮香張開乾裂的唇。
「發生了什麼?告訴我,現在。」
彷彿逼供般的語氣,但阮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就是這個樣子,她瞭解。在最初的世界塔之戰中,她就是這樣乾脆利落的一個女人。
「你在找……杉海博士,是嗎?」
「是這樣。但你需要先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睡在這兒。我需要更多的情報來判斷應該怎麼做。」
阮香自己坐起來,就坐在地上。她抱起雙膝,平靜地回憶起來。
「我遇到詩澈……和佑瓷,你一定知道的,那兩個人。我們的精神力量發生了某種……共鳴。我想,我們彼此之間都有什麼地方被破壞了,但,同時也得到了些別的東西。」
「……」
是極冬聽不懂的說辭。她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你或許不太懂……但這不重要。我試圖讀取她們更多的思想,但被精神守護者特有的、自我的屏障拒之門外了。就像防火牆一樣……不過你若是要找杉海,他曾在二樓有一處專門的……」
「不在二樓」極冬冷冰冰地打斷她,「我都查過了。」
「啊……不在嗎。」阮香陷入沉默。
兩人都沒說話。
某些方面,她們有些相似——例如從來不讓人知道,她們到底在想什麼。
但現在,並不是貫徹沉默是金原則的時候。
「你打算怎麼做?」
至少阮香知道,她從來都是有計劃的。
「找到總控,給他們爭取機會。」
「你明確是要與醫生為敵麼?當時在茶會上,你並沒有表態。」
「現在表態了。」
她的語氣很平和,就像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樣。
或許她早就做出選擇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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