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室內變得更加明亮。
長生別過頭,發現紙糊的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的夜了。
“啊,我可憐的孩子……不過,我不會怪罪你們,這是你們應該做的事。
剛剛說過的吧,如果有誰最終死去,會變成塔的一部分。但……如果前來挑戰的獻祭者們全滅,守護者會被歸還,正如重新開局重置的遊戲一樣。
也就是說,如果我幹掉你們,她就會回來。”
一瞬間,長生忽熱明白最後嘲鶇那話裡的意思。
“先生會幫我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仇繆那陰森的表情忽然又變了一副樣子,恢復了先前那溫和的笑意。
“大多數守護者被漫長的時光磨損了心智。但我不太一樣,我說過的吧?我是一名時間能力者,我可以改變時間的相對速率。
自然,當我對枯燥的時間感到無聊時,只要快進周遭的一切就好。也就是說,對我而言,上一次來宣戰的孩子們我還是歷歷在目噢。”
這次,長生幾乎與南萱同時吞嚥了一口唾沫。
群青和月婉戈相互對視了兩秒,月婉戈搖搖頭。
“對你們而言是個好訊息呢,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類,我可不會有什麼殘忍的想法。不如按照我們道上的規矩來?怎麼樣,你們喜歡遊戲嗎?”
在有人回答之前,仇繆變魔術似的取出一套撲克牌。花哨的牌面與別緻的房間格格不入。
“你們會玩黑傑克嗎?”
“21點?”
“是哦。”
仇繆熟練地洗了兩副牌。一邊操作,一邊解說:
“通常是二到六個人,不過這裡人數是在很多呢。公平起見,一對一就好,你們可以自由地發揮屬於自己的優勢。”
“那麼,勝利條件是什麼?”
陶佐詞嘴上說著,眼睛仍緊緊盯著仇繆手邊那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啊,當然很簡單了。如果誰輸了,贏家就向它的左胸口開一槍,如何?失去遊戲能力的人,就換掉。如果是我,就算你們獲勝,通往第三層的樓梯將會開啟。”
每個人都很清楚,失去遊戲能力意味著什麼。
他是如何平靜地陳述著可怕的事的?
長生怎麼也不能理解。她將視線掃過自己的同伴,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
“當然了,你們沒有選擇。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並不是很想動用自己的才能。”
是這樣的,的確沒有選擇。
仇繆表示為了防止他們對自己有懷疑,可以請擁有近似讀心術能力的崇霖作為荷官。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崇霖多次將那種審視的目光盯向他,的確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以抽籤的結果選出了第一位參與者——南萱。
長生覺得背後被冷汗浸的涼透了。
她怯生生地拉開椅子坐下,崇霖站在兩人之間,默不作聲地發著牌。
當第一張牌反扣在桌上時,崇霖意識到,南萱拿到了6,而仇繆手中的是4。
很相近的數字。他為她捏了把汗,思索著是否應該做出什麼暗號。
第二張以後都是明牌。兩邊沒有叫停,南萱分別得到了5、A、7。而仇繆的明牌分別是J、2、4。
對知根知底的荷官來說,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J以10計算,那麼莊家仇繆手中的數字總和是20點。在黑傑克中,A若不會使閒家爆牌則以11計算。
很顯然,南萱手中的牌面總和,超過了21點。
可若將A以1來計算……總和僅有19點。
南萱是不知道這一切的,她只是在猶豫是否繼續叫牌。但崇霖並不知道下一張是什麼。
一滴豆大的冷汗從他的眉心滴落下來。
南萱注意到崇霖的眼神很緊張,她的面色也變得慌亂起來。
而自始至終,仇繆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姿態。
長生的眼睛漸漸變成殷紅的顏色。
她觀測到,雖然下一張牌大於2的機率極大。但如果停牌,輸的機率更大一些。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能力帶給她這樣的結論,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仇繆手中的數字很接近21了。
她將手搭在南萱的肩上給她鼓勵,暗示她繼續叫牌。
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是小動物們在四處逃竄。
霎時,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滾滾的雷聲後,接著又是一道閃電。
長生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以前誤解了南萱的才能。
曾經,他們都以為,南萱那自然類的能力是對於動物的控制。
但這是錯的。
她可以控制的不是動物,而是氣象。
而如此龐大的才能,尚還弱小的南萱,是無法得心應手地運用的。
有什麼木製品被閃電擊中。庭院裡燃起熊熊大火,將白紙黑框的窗戶照應的通紅。
火光妖異地閃爍著,室內的一切影影綽綽。
“停牌……”
南萱最終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底牌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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