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是第一個注意到崇霖醒來的人。
那時候,一群人正在樓梯間焦頭爛額地搗鼓著。安城照著電閘,江碩把它關了又開,開了又關。
作為場力守護者的嘲鶇消失後,整個一層的供電系統好像也崩潰了。
至於通往下一層的樓梯,他們怎麼也找不到。
長生的腿受到嚴重的電傷,南萱甚至不敢拉開看一下。她們兩個坐在後面,就在倚靠在牆角的崇霖身旁。顧遷承照料他們。
沒有訊號的手機只能當做照明用品。微弱的光從向下的樓梯上浮,剛醒來的崇霖嚇得一驚。有些睏倦的導員終於意識到他醒了,關切地問東問西。
那團微弱的手機光,是群青和月婉戈。
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她們幾乎同時搖搖頭。
“只是酒窖,雜物間,和一間屋子。屋子沒有鎖,但裡面也沒有路。”
“有一疊紙,但上面都是一片空白。”月婉戈補充說。
“酒窖總會有通向外面的門吧?”
陶佐詞狐疑地問著,這讓姑娘們有些不悅。
月婉戈面無表情,也不正眼看他。群青象徵性地笑了笑,禮貌地回應道:
“陶少爺,騙您我們是沒有好處的。地窖的確有一個通往外界的門狀物,但是上了鎖,即使我用引力場也撕不開它。那扇門是牆的一部分。”
在陶佐詞接話前,崇霖直起身,搶先喊道:
“外面!東邊的吧檯——中藥櫃!”
所有人的目光都很驚詫。
他的語氣不是推測,而是斷言。
“你……”
時雪有點猶豫地看著他。
“我說不上來……就是,在最後和嘲鶇對視的時候……”
崇霖扶著牆,一點點站起來,以防血液來不及供給大腦產生眩暈。
“那個時候,我用我的精神能力,看到了一些片段。說是片段,但每一段都很完整……應該是死者生前重要的一部分記憶。”
“啊,是走馬燈?”
柳夕璃這樣說著。
“差不多是這樣的東西……”
崇霖是第一次接收到如此龐大的資訊量。
即使在最初得到這樣的能力時,許多人的思想一同湧來,也沒有對他造成這樣大的負擔。或許是因為那些實時的片段,對整個思想網路而言,是一個龐大的寬度。
但現在,他第一次面臨一個瀕死的人時,閃回的大量記憶是一個長度單位。
個體的長度,總是要比群體的寬度充實的多。
對崇霖而言,就好像一臺老舊的計算機,忽然接收到大量的資料而導致系統崩潰。
所幸重啟進行的比較順利。雖然並非全部的資源成功上傳,至少部分,甚至可以說重要的部分殘存在硬碟裡。
重伶還在不斷思量著,那一大段記憶的含義。
在南萱想要扶起長生前,她自己先努力支撐著牆,緩緩站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腿部好像還是有知覺的。
長生拉開褲腳,看到的是一雙健康的腿。
甚至比之前強健得多。
“……你們誰擁有再生的才能嗎?”
長生這樣問了。
眾人面面廝覷,沒有人回答。
“是塔的饋贈。”
又是那熟悉的冷冰冰的聲音。
“嗨,真巧啊霜小姐。你活著真是太好了,我差點以為你被水淹死了呢。”
陶佐詞刻意強調了後幾個字,顯得像是他期望如此。
霜闕沒有理他,繼續說了下去。
“在這裡即使被擊殺的人,都只是被暫時轉化成別的形式……你們可以理解為靈魂,或者能量。它會被儲存在塔裡,平均地分配給剩餘的每一個人——包括修復受損的部分。”
手電光打在長生腿上,那裡的面板是一種健康的褐色。
是屬於舞者特有的堅實的肌肉。
而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長生感到一陣惡寒。她下意識抓緊了腿,但刺痛感又是如此真實。
對於這樣的饋贈,她沒有慶幸,只有恐懼。
“你要割掉的話不會有人攔著你,但路還很長。”
……
長生將目光轉向崇霖,儘量不去注意自己的腿。
“你剛說的,外面,是……?”
“我從她的思維裡看到了一些東西。那邊的小吧檯後,是空心牆,那裡面有一條路。”
“太扯了吧。”
江碩嘟囔著。
“反正也沒有別的路,不是嗎?”
柯奈攤開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崇霖點點頭,接過安城手中的手電筒,轉身帶路。
吧檯上原本有什麼東西,已經無從證實了。水流將它們破壞的很徹底。所幸櫃面並沒有受到太多的破壞。
崇霖想找一把椅子,但大多數都已經損毀。
“好啦,讓我們看看我們的讀心大師有什麼高見?”
陶佐詞擦著槍,笑著說道。
無視了話裡挑釁的成分,崇霖指了指第二行的第三個抽屜。
長生走上前,跳起來,精準地抽出它。
抽屜沒有被拉出來,而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發出咔噠的聲音。
“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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