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喪鐘

第90章 Wither 「凋零」

一週之後,在這座城市中最高檔的那所敬老院,有一位老人去世了。

這本是無比正常的事,沒有什麼值得特別感慨的。

不過,稍微有些特別的,便是這位老婦人——沒有親人。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經之事;鰥寡孤獨,卻是著實不幸。

最後的搶救無效後,死神的鐮刀正式落下,帶走了這個孤獨的亡魂。

她本是有個女兒的。

可這世上再也沒誰記得這件事。

世界塔抹去了她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醫生與璆琳,就站在她的家門口。這座房子空了幾年,室內室外都積了一層薄薄的土。

這座房子的戶主寫的正是那位老人的名字,只是她膝下無子,沒有人能繼承它。等法院派人過來,它便會被易給老人的遠親;若沒有遠親,或許會被收歸公有。

“真可惜啊,看上去還是很氣派,和那裡不一樣呢。”

醫生揹著手,昂起頭審視著這座複式的小洋樓。璆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房子,然後點點頭。

畢竟,在世界塔裡只剩下它的廢墟了。

無所謂,反正那裡只是一處副本,並非真實存在。

“你怎麼會想著來這裡?”璆琳問他。

“唔……就是忽然想來看看。”

“你又預見到了什麼結果嗎”她問,“然後你推斷出,需要來到這裡?”

“誰知道呢。”

他既然這麼說,那就是了。

醫生偶爾會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說出匪夷所思的話語,但那一切的背後,都有著強大的前瞻力作為支撐。

因而,沒有誰對他的命令和指使提出質疑。

換句話說,肯為他賣命的,本身也都不是些正常的人。

“要進去看看嗎?”她問。

“不了吧?我對那個女人沒有特別的好感。”

“是嗎,我很喜歡她,她是個好人。”

“呿,好人”醫生嗤笑出聲,“好人活不長,禍害活千年。這句話聽過嗎?”

又像感慨,又像是在自嘲似的。

璆琳淡淡地勾起嘴角,抱著遺憾的心情對這句話表示認同。

隔著一道低矮的牆,小洋樓靜靜地佇立在此地。標準的白牆藍瓦上,覆蓋著雜亂無章的植被。那些藤蔓與樹枝許久沒人打理過了,有的甚至延伸到窗邊,遮擋了屋內的視線。

無所謂,反正不會有人住的。璆琳望著那裡,心中暗想著。

忽然,她的表情僵住了。

她緩緩地伸出手,指著二樓的窗戶。

“……醫生,你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人?”

“嗯?”

醫生也看過去,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隔著院子,距離有些遠,而且室外的光線很強,看不清屋裡的輪廓。

唰。

有一張蒼白的面容突兀地貼在玻璃上。

拍擊玻璃的聲音還是讓他們心裡一驚。雖然很遠,聲音卻因街區過於安靜而顯得清脆。這簡直像是恐怖片的標準橋段,令人猝不及防。

定下神來看過去,能發現,那是一張慘淡的、女人的臉。

“……竟然還有人生活在這裡嗎?”

醫生有些疑慮。那張臉讓人很不舒服,他不想看太久。轉過頭,他發現璆琳的表情變得十分微妙。先是疑惑,然後是詫異,接著是一絲不可置信。

在那之後,是深深地震撼。

“糟了,那是……”

“……糟了。”

一瞬間,醫生的大腦閃過了顧遷承的記憶。

可未當醫生做出什麼反應,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那個女人便摸索著掰開了推拉窗,欲從二樓跳下來,跑向他們。

那女的瘋了。

就在她一躍而下的一瞬,璆琳抬起雙手,將庭院內的樹影抬升上來。這片影子像一張大網,兜住了那個女人。

她瘦弱的身體穿過了影子。但至少,影子的網起到了緩衝作用,讓她摔得沒有那麼狠。

兩人敏捷地翻過院門,縱身躍向裡面。

璆琳最先跑過去,試圖攙扶那個女人。

她的手很冰、很瘦,胳膊也很細,面板卻有些鬆弛,這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脂肪與肌肉撐起來。同樣,她的臉型也尖的過分,倒並非是整容似的產物,而是一種病態。她太瘦了,一定沒有好好吃過飯。

但若這幅憔悴的皮囊稍加修養,一定也是很美的一張臉。

竟然在這座資源匱乏的空屋生活了幾十天。

她穿著很漂亮的洋裝,但略微有些寬鬆,不像她的東西。想必,她所用的衣服和食物都是顧遷承留在這裡的東西。

“你是……佑瓷對嗎?”璆琳問她。

佑瓷的神情十分恍惚,長期生活在昏暗的室內,視線也有些渙散。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當醫生靠近些的時候,她忽然跳起來,扯住了他的衣領。

“佐……你來……是嗎,是……我……”

她的聲音細小、尖利,又嘶啞,讓人幾乎完全聽不出她在說什麼。或許是時隔太久她都不曾開口的原因。

醫生抓著她枯瘦的手,從領子上硬生生掰下來。乾淨的衣領上留下深深的皺痕,像是被什麼野獸抓過一樣。

“陶佐詞?你冷靜點,我可不是那位大少爺,他早就……”

“等等,醫生”璆琳打斷他,“她是不是……看不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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