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璃的表情很糟,她並不言語。
所幸,另外兩人只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沒有追問下去。
店長沒有收取什麼費用,他們離開了。
剛出門時,正巧遇到了群青。那是這學期新來的轉校生,和安城同班。
沒想到她也知道這裡。
他們和她打了招呼就回校了,沒多聊些什麼。
“看,我說是騙人的吧。”
回到宿舍以後,柳夕璃坐到床上。她的語氣裡透著一股白費時間的感覺。
“那你覺得會是誰?”
“這不好說,每個人都有可能。”
“這話是……”
“首先能拿到氰化物的,很大機率是生化班的吧。
你前桌,借過你東西沒還,你催他他還說你小氣;學習委員,每次點名你都不在,你不覺得針對你嗎;還有副班長,那傢伙不是愚人節給你開了過分的玩笑,還和崇霖打了一架嗎?
還有個剛見面就說自己鳥毛過敏的……整個班有理由對付你的太多了。”
“什……等等,不至於吧。大家只是……”
“不止我們班,知道你養了它的人可是整個第四教學樓。我們學校冷門專業都扔四教了。經院、商院、化院、物院……那麼多班,你怎麼確定是誰?換句話說,誰都可能。
——你別忘了高中的時候你是怎麼被欺負的。”
最後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
那真的是非常糟糕的記憶。
可以的話,她的後半生都不願再想起。
那是中考失利的原因。
她來到了一所普通的高中。這裡校風並不好。
時雪的成績本是不錯的,但不知為什麼,考場上她發揮失常了。
這讓她倍受打擊,來到學校的第一天就垂頭喪氣。
過分沉浸於過去的失敗中,她忽視了對新環境的適應。回過神時,所有同學都已經三五成群,打成一團。
稍好些的學校,學生們的自覺性很強,都在相互督促,好好學習。但這裡不一樣,同學不是討論著上映的電影,就是哪家化妝品推出了新品;或是時下當紅的明星,再要麼是遊戲攻略。
唯對學習隻字不提,更沒有誰督促。
一向只會埋頭苦學的時雪,什麼話題也插不進去。
但少年少女間的流行話題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沒多久,大家就發現了這個可以取樂的物件。
一個怎麼欺負都不會、也無法還手的物件。
這麼特立獨行,以為自己和誰不一樣嗎?是不是對她做點什麼比較好。
製造謠言?敲詐勒索?威脅恐嚇?
絆倒她、拽她的頭髮、剪壞她的校服?
是個好學生嗎?那麼把她的作業扔進廁所吧。
弄丟她的文具如何?或者往書包裡塞死老鼠一定會很有趣。
P些奇怪的照片發到網上吧,看看做到什麼地步她才會反抗?
唉喲,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怎麼今天又不哭了,是下手不夠狠嗎?
做什麼都不對,什麼都不做,也不對。
那個衣服怎麼是爛的,家裡很窮吧?難怪這麼努力學習,是要申請助學金嗎?不可能啦,憑她那個樣子要和班委會競爭嗎。頭髮好亂,一看就不檢點,說不定被誰包養了。
造謠?不會的,無風不起浪,她自己也一定有問題。
一開始是一兩個壞學生,接著是全班。然後,發展到全年級。
看見暴行得逞,就協助附和,嬉笑助威的人。
看見弱者遭到不公對待,就嘲笑取樂的人。
看見受害者反抗,卻被加重了欺凌,遍躲得遠遠的人。
協助者、附和者、明哲保身者……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所幸,上了大學正巧同班又同宿舍的,是柳夕璃。
雖然她從未站出來替自己說話,卻也從未參與欺凌。她平時也習慣一個人,但她懂的東西還算不少,和大多數人都聊的來。
不論如何,旁觀者不該與參與者同罪。說不定,她只是迫於形式不好插手罷了。
時雪是這樣想的。
本來崇霖若和她同校,一定會幫忙的。只可惜,他們大學才遇到一起。
正義感本身就是昂貴的奢侈品。
“時雪?”
“……哎,怎麼了?”
她抬起頭,衝崇霖擠了個笑。
“我喊你很久了,你想什麼呢?”
“沒事……想起了點以前的事兒。”
崇霖把餐盤端過來,放在她對面。
“你舍友呢?沒和你在一起嗎。”
“哦,她下午說出去一趟……”
多年相處下來的經驗告訴他,時雪有些心事。
她總在捋著髮尾,雖然動作很小,但崇霖能猜到,她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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